一边同情地看着傅瑶:人是她带来的又如何,到底姜是老的辣,年轻的良娣,怎么也斗不过大夫人这只老狐狸。
大夫人派去的丫头很快就回来,身后却不见人影,她嗫喏着说道:“张大人尚在歇息,还未醒来。”
“睡着你不会叫醒啊?”大夫人不耐烦说道。
三夫人谨慎地提醒她,“嫂嫂,那可是太医院张大人。”
大夫人这才恍然惊觉,若是寻常的太医,她们傅家未必使唤不得。但那可是太医院院使张仲廉大人,单论官职,比起傅家的几位老爷也不差什么;何况别人还是在宫廷里打转的,随便说句闲话,几个脑袋也不够砍得。
谁敢去得罪他。
屋子里陷入沉默,老太太的呻唤声反倒一声比一声清晰起来,比指甲抓玻璃的声音更令人百爪挠心。
傅瑶开口了,“秋竹,你以我的名义,再去东院请一遭。”
秋竹答应着去了。
众妇人都怀疑地看着她,那位老大人摆明了是摆架子,会听她一个小小良娣的差遣吗?
三夫人用手绢捂着嘴,悄悄咳了一声:这位侄女儿想当着她们的面出风头,没准是自讨苦吃呢。
无独有偶,大夫人也是如此想。
然则她们的如意算盘竟打错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看到张太医跟在秋竹身后快步而来。
他一见到傅瑶,立刻鞠躬施了一礼,“傅良娣安好。”
傅瑶亦回道:“不必多礼,倒是搅扰了您安眠,是我们的不是。”
“良娣切莫如此说,太子殿下命我悉心照料,但凡良娣的吩咐,老臣无敢不遵。”张太医理了理尚显凌乱的华发,垂眸说道。
众妇人简直目瞪口呆。傅瑶不就是个区区良娣吗,怎么太子还特意嘱咐这些话?难道这位侄女儿当真出息了,仗着一张脸,将堂堂太子殿下迷得神魂颠倒?
“大人也不必客气了,还是先看看我祖母要紧。”傅瑶说道。
秋竹领着张太医过去,经过两位夫人身边,竟老实不客气地将发愣的两人撞开,而那两人竟也没说什么。
屋外的丫头们面面相觑:看来这府里要变天了。
傅老太太已被疼痛折磨得神志衰弱,嘴里微微的喘着气,看上去就好像半死了一样。
张太医翻了翻眼皮,又看了一回舌苔,说道:“老夫人这是宿疾了,看来得用银针施术方可。”
大夫人忙问道:“那得多久功夫才能好?”
“总得两三日吧。”张太医头也不抬起来。
听他说得这样严重,竟也只要两三日就能痊愈,看来神医之名果然不虚。众人钦佩之余,对傅瑶这位能使唤神医的奇人也有几分敬畏。
为了不妨碍张太医施针,众人都站到廊前来。傅瑶见陈氏额上微微出了些汗珠,便劝道:“娘,您先回去吧,祖母这里我们看着就好。”
陈氏虽有心尽孝,念着腹中骨肉也不可怠慢,便点了点头,跟着丫头回去。
两位夫人莫说阻拦,话都不敢说一句。
三夫人便笑道:“良娣,我这几日总觉得胸口闷闷的,堵得慌,怕是有什么隐疾,不然你让张太医也给我瞧瞧吧?”
这才一会儿功夫,她的笑容已经称得上谄媚了。
“什么大事,婶婶既然有病,只管派人请去,张太医医者仁心,不会不依的。”傅瑶说道。
“那可不成,咱们请是不中用的,只有你请,张太医才肯动身呢。”
三夫人脸上的笑容越发不堪了。
大夫人看着厌恶,索性转过头去,却听三夫人关切地问道:“嫂嫂,我听说珍儿病了,今早才没来看望老夫人,不然也让张太医瞧瞧吧?”
这话引得傅瑶注意,“五姐姐病了?”
大夫人恨不得赏这位弟妹一巴掌,好端端的,提起傅珍做什么。
傅珍的确称病,躺在床上休养——可大夫人很清楚,她这个女儿一向身体壮如牛,根本没病,定是在傅瑶那里受了气了。这会子若让张太医诊看,查出是装病,岂不更要难堪?
思及此处,大夫人故作从容说道:“她哪有什么病,不过是昨儿晚膳吃多了,积了食,疏散疏散就没事了。”
丫头们都捂着嘴偷笑起来。
罢了罢了,少不得丢点颜面,总比被人戳穿好。大夫人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位三弟妹——可惜三夫人一双眼睛都殷勤地放在傅瑶身上,压根没有瞧见。
上午给老太太施完针,张太医便踱到傅瑶这边来,向她汇报诊治的情况。
傅瑶随意听了听——反正也听不大懂,至少结果是好的。她便点了点头,“有劳张太医您了。”
张太医收拾药箱准备告退。
傅瑶看着他老而挺直的背影,忽然问道:“张太医,我有一事不解,可否求教?”
张太医停下脚步,“良娣请讲。”
“我观大人平日为人,似乎颇由自主,然则方才在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