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孩子说这干嘛!”刘雅洁瞪艾霄,也没阻断他的话。
“对不起。”
见艾敏低头抽噎,当爸妈的心疼,刘雅洁爱怜瞧着她,恨不得把她搂怀里,艾霄扶住女儿肩膀,软声对她:“家人之间能有什么解不开的心事?别置气了,回来吧。你回来你妈你奶奶才能安心。”
艾敏抽抽搭搭的,抿唇不应声。
刘雅洁心知她倔什么,心中气苦,面容则被眷恋占满了,她搭上艾敏的手,像女儿小时候那样,捧她的小手在自己手心,轻轻柔柔爱抚着……
艾敏强忍下哭腔。抽泣声渐渐遣散。
很快,午睡刚起的老太太闻讯赶来。
艾征为祖母搬来椅子,扶她老人家在床前坐下。老太太拉着小孙女,问了问儿媳眼下感受,听刘雅洁说是睡起来不晕了,心中欣慰,扭回头,看不够似的端详小孙女,不住念叨着“禾儿回来了,一家团圆了”云云。
……
艾敏归家,浇灭刘雅洁的心火。见母女俩相安无事,全家心安。接连请假的艾家父子俩下午返回岗位,老太太执意和李嫂去市场填补食材,预备晚上接风洗尘的团圆宴。
卧室里,一时徒留母女两个。
刘雅洁气短头晕,精神不振,抚着女儿的手却片刻没松。
艾敏与她母亲久违这般亲近,她也没什么话,除了询问母亲喝水等,只顾蔫在那空想。
“禾儿。”开口的是当妈的,心软妥协的也是她。刘雅洁捧着女儿的手,脸色蜡黄,语气和缓,半点凌厉架势不见,“妈答应你了……如果你非要喜欢女孩儿,”刘雅洁疏通堵在心口的那股气,叹道:“你非要喜欢谁都随你吧。”
在艾敏由惊异渐变为喜悦的视线里,刘雅洁郑重握住她的手,补充了后半句,“妈随你意愿,你也得答应妈,以后,不许再和姓严的往来。”
艾敏攒紧眉头,似懂非懂,“您这话什么意思?”
“妈说,你喜欢谁都好,不能是严馨雪。”
艾敏抽回手,收拳,突然站起来,垂首反问:“为什么?”
“因为她,闹得咱家不合!”刘雅洁加重语气:“你自己想想,家里哪次冲突不是因为她?!当初你不顾家出走气病你爷爷不是因为她吗?现在你们兄妹俩见面红眼,冷淡成仇人似的,不是因为她?妈告诉你一句心里话,妈看不过她。再说,有她在,咱家落不了好!”
艾敏绷着脸,冷肃听完,回绝,“既然您这样说了,我也不碍您眼了。天下之大不止艾家,总有容得下我和她的地方。”
艾敏不顾一切转身要走,刘雅洁气急道一句“艾敏”将她定在原地。
“你不是想问你爷爷吗?”刘雅洁不能容忍艾敏一次次为严家破丫头抛家舍业,转念之间,她想起艾敏最敬重的人,半理智半疯狂地将艾老爷子的真实状况亲口告诉了女儿:“你不是回家要找你爷爷吗?你见不到他了。你爷爷早就去世了!”
艾敏如遭雷劈,转过身来,呆若木鸡,口中凌乱呢喃着:“您说什么?什么过世了?爷爷不是在姥爷家么?”
艾敏的眼睫颤动,每每眨眼,泪窝里的泪河就抑不住断裂一股、自然垂落……
“禾儿……”刘雅洁发声之时就悔不自已,她的确留住了艾敏,只不过用了对自己女儿来说最惨烈的方式。
原来,疼她的慈爱的爷爷不见了,他老人家没等她,或者,是因为她的任性,折了他老人家的寿……胡乱猜度着,愧悔交加,艾敏捂着心口跌坐在地。
“禾儿!”女儿唇角发白,刘雅洁发觉不对,她顾不上自己,拖着病体下地,把女儿搂进怀里,颤抖摸过床头柜的座机,拨号呼救。
……
艾敏再睁眼,又回到了最厌烦的场合,她垂眼一扫,身边还有她避之不及的人。
“怎么样了?”艾征见她醒了,欢喜凑过来。
艾敏扭脸别处不予理会。
“我去请大夫。”艾征淡淡留下解释,转身,到门前,不放心回眸瞥了眼。
艾征来去匆匆,唯恐艾敏再做出什么不顾身体出格的事。
听医生叮嘱几句“暂且没大碍了,还需要精心养着”,艾征和缓神情。
他送医生到门口,返回床前,小心翼翼坐到陪护椅上,端正而局促地打量他的同胞妹妹。
“离家这么久了,有什么想吃的?”
那话很轻,小心浮起再落地,艾敏闭眼装睡,眉梢不觉间被问句的内涵压弯。
艾征一句话正在点上,艾敏自怨自艾着:因为她久久离家,错过了与爷爷最后的相处时光……因为她久久离家,严馨雪被迫接受了艾征,与他有了孩子,而她回来时,孩子已然会跑会跳了……因为她久久离家,她对不起身边亲人爱人所有人。
都怪她当初张狂任性,都怪她。
“小敏!”艾敏闭着眼,泪迹顺眼角淌下,艾征眼瞧着她独自难过,慌得从椅子上弹起来,俯身伸过手为她拭泪。
指腹沾染温热的瞬间,手被果断拍开。
艾敏倏然睁开眼,“你走,我不用你管。”
原以为艾敏半天没吭声是接受了他,至少,算作默认了,艾征听她说完,低落垂眸,原来,她还在气恨他。
“小妹。”艾征从小都以为有她这个乖巧懂事的妹妹自豪,脑海里转动从小到大的兄妹相处,艾征长长吐息,打定主意将话与她说开,“哥知道你怪哥,我也承认,是我抢走的她,你当时离开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