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昭心中大奇,这眼见仕子模样的中年人,便是慕兰山庄以智高艺高权高著称的三高总管么?据说他在山庄中除庄主外的头号人物,没想到竟生得这般模样,更没想到他竟会在此时此刻出现。
只见他低着头,似乎不敢看那女子的容貌,只道:“夫人见谅,下属无礼,是小人少了教诲,待小人归庄,自然禀明庄主要将那几个胆大妄为的家伙重重惩罚,以消夫人之气。”
那女子道:“这也不必,你们庄主爱怎么样我也不放在心上,那几人我既然饶了,便没有什么气需要消,你们爱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不必说是为了我,你这一路跟随,高总管,眼瞧要到家了,你就明说了罢!”
高总管躬身道:“这位沈公子是庄主索要之人,请夫人赏面将他留给小人罢!”
那女子冷冷道:“他是我救下之人,凭什么给你?”
高总管道:“两位夫人独居山中,留下他来多有不便,也有损两位夫人清誉。再则,既然夫人想救之人,难道庄主还会留难么?小人带沈公子回庄,只为着向公子覆命,而且庄中多的良药疗伤,小人自当好好对待沈公子,然后求庄主释怒,这样可不是两全其美么?”
那女子微微笑道:“把他交给你,他还会有命在么?”
高总管丝毫没有恼怒之色,神色反而更加恭敬,道:“二夫人要救的人,小的又没生了天大的胆,如何敢加以为难?”
那女子道:“你也不必说得这么恭敬好听,我也不想同你浪费唇舌,我只同你说一句,他,我留定了!”
高总管脸色微变,道:“二夫人!”
那女子淡淡道:“除非你从我手中抢了人去,不过自己先想想是不是有那份能耐?”
高总管恳切道:“恳请二夫人明鉴,一则收留庄主敌人于理不合;再则两位夫人留宿一个孤身男子,总要忌惮别人闲言碎语,免得庄主面子须不好看。”
那女子冷冷道:“别拿庄主来压我,他面子好不好看关我什么事?哼,你们硬夺人妻,面子便好看得很?至于闲言碎语么,我是什么样的人?还怕这些?高总管,你须识相些,别挡我去路。”
高总管却不让开,叫道:“夫人!”
那女子的声音中已自透出寒意,冷冷道:“再不让开别怪我出手无情了!”
高总管却毫不退让,重复道:“请夫人保全庄主颜面。”
那女子冷冷笑道:“他有什么颜面要我来保全?你自教他来同我与姐姐分说,他硬强别人师妹,还要杀人灭口,又给我们保全什么颜面?”
高总管面色微沉,道:“古来男子,谁没有三妻四妾,庄主贵比王候,望夫人莫效那无知妇人之言!”
沈希昭只觉身后青衣一闪,高总管白净的面上已然多了五个乌青的指印,显是被那女子掴了一掌,她这一下出手疾若闪电,只见衣影一晃,便又退到沈希昭身后,高总管却是一动不动,却不知是不敢闪避还是闪避不了?
静默了一会,只听他缓缓道:“夫人打得好!”
那女子缓缓道:“高总管,你这又何必呢?你对他忠心,我不怪你,可是你却别碍我的事,否则别怪我不念故人之情。”
高总管抹抹嘴角的血渍,叹息道:“夫人为何不肯听我肺腑之言?”
那女子冷冷道:“我一生行径都只听凭自己的心意为之,不是别人好意我便须得领受!你再同我多言,我可真要烦了。”
高总管眉头轩动,一瞬间沈希昭几乎以为他要出手了,但他却低下了头,侧身让开。
那女子用琴轻轻一捅沈希昭背,喝道:“走罢!”
沈希昭“哦”了一声,心里却在暗暗苦笑,当下向高总管说道:“借过!”正要向前走,却见那高总管猛一抬头,右手袖中飞出一柄短剑,闪电般向自己小腹飞来,他这一下出手极是凌厉狠辣,正是在沈希昭放松警惕迈步而行之时,待察觉他短剑向自己飞来,只得身子后仰躲避,只觉冰凉的匕首贴了自己的腹肌滑过,但他已经全没留意这些,因为后仰之时,他已经看见了那女子的容貌,一时间目瞪口呆,竟没留意高总管袖中又多了一柄长剑向自己刺来,只见青衣又是一晃,那女子随手抬起手中瑶琴挡截长剑,只见剑气到处,瑶琴断为两截,那女子立即将两块断琴一合挟住长剑,两股劲力一合,瑶琴碎裂,固然木屑横飞,那柄精钢长剑却也断成几截,只剩一个剑柄握在高总管手中,他原本白皙的面色一下变成惨白,鲜血自嘴角涔涔而下,显是这一下正面相接让他受了内伤。
沈希昭直起身子,心中一片迷糊,却听高总管惨然笑道:“夫人武功又有精进!”
却见那女子摇头道:“你应该知道我不想伤你,但你不该拿暗杀的伎俩来对付他。我说过我要留下他的。”
高总管脸色惨白,但他的神情似乎更要惨淡一百倍,过了许久,才幽幽道:“夫人,我要杀他,那是为了你好。”
那女子道:“我说过,我做的事自己有分数,所以我没有杀你。哼,你以为我会害怕庄主同我为难么?这么些年了,我一直盼望能够同他有个了结。”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凄厉而飘忽起来,“你也瞧见我现在的模样了,你自然知道我是为了什么?”
高总管神色凄然,凝注自己颤抖的双手良久,说道:“是,我这便离开,请夫人善视珍重!”他这几句话说得吃力异常,仿佛硬生生从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