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讯公司表面上看,一切在正常运转,各个部门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下午上班后,张骐习惯性地打开电脑,却什么都没看。
“张总,广州行会的邀请函来了。”秘书闻欣推门进来。
张骐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闻欣,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闻欣怔了怔,解释说:“我敲了两下。”她刚才到门口时发现门开着条缝,从缝里她看到张总在里面,就象征性地敲了两下,推门进来了。
张骐拿过闻欣递过来的会议邀请函,扫了一眼开会时间,11月3日开会,会期三天,地点是广州九霄大酒店。
这种会议每年一次,一般是在十月下旬或十一月上旬召开,地点基本上是广州和上海轮着开。主要是为第二年落实订单。天讯公司有一半的订单是由行会上接来的。往年都是彭其川带着负责销售的副总颜慧乐和负责技术的副总蒋彦参加,只有一次彭其川实在走不开了,让张骐去的。
张骐对闻欣说:“你请蒋总过来一下。”
张骐站起来舒展了一下四肢。他刚才确实走神了,他在想昨晚的事。昨晚,他终于把自己的想法挑明了,李广森答应他除掉凌方仪,他那颗悬着的、不安分了许多天的心总算是有了着落。只是,没想到原本想借力的,却似乎成了两个人联手。
从昨天到今天上午,张骐一直处在亢奋状态,有些事没细想。下午,他仔细推敲了昨天与李广森的联手过程,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上了李广森的当。李广森那个利用秦湖基地赚两笔的计划,确实比自己高明,是彭其川夫妇出事后深思熟虑的结果?还是昨晚的临时起意?
如果李广森早就深思熟虑过了,那他早晚是要找自己的,没有自己他同样干不了,自己约他似乎急了些。张骐有点为自己的主动上钩而后悔。
“张总,你找我?”蒋彦进来了。他一身工作服,手里拿着几张图纸,一看就是刚从车间回来的。
蒋彦是公司最年轻的副总,今年才33岁,主要负责公司生产技术方面的工作。他是南京东南大学的高才生,毕业后到深圳打工,在广州行会上被彭其川看中,先进公司技术科,二年后提升为技术科科长,第六年提升为公司副总。把他提起来,除了他业务能力超强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彭其川突然有一天发现公司高管的平均年龄已经超过了五十岁,有了人才后继不足的危机感。
张骐客气地说:“蒋总,坐。商量一下广州行会的事。”
蒋彦在张骐办公室的饮水机里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然后在张骐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张骐说:“3号开会,2号报到。彭总不在了,小凯又在五台山上,看来今年的会议只能是我和你们俩人参加了。技术上的事你先准备着。”
蒋彦说:“我已经做了些准备。争取今年多接点业务,也算支持新老总的工作。”
张骐不清楚蒋彦说的新老总是指彭凯还是指自己,他笑了笑说:“技术上的事你多费心,打杂的事就我来了,我一定为你蒋总打好下手。”
蒋彦又倒了杯水,说:“张总你客气了,现在彭总不在,我们就听你的了。”
张骐说:“好好,我们不说客气话,你有什么要求就说,我能办到的一定办到。”
蒋彦说:“最好能带个助手。只是新招的人到分厂熟悉情况了,技术科的人也走不开。”他想以前都是彭其川带队,彭其川自己本身就懂业务,自己只要执行就行了。而现在张骐只能应付场面上的事,工作主要要靠自己了。
张骐思考了一会儿说:“从车间抽人?你有合适人选?”
蒋彦说:“闻欣吧,她计算机不错,可以给我打打下手。”
张骐爽快地说:“行,就这么定。这两天就让闻欣跟着你忙吧。”
蒋彦离开后,张骐给凌方仪打了个电话,自从有了不可告人的目的后,他有些本能地回避凌方仪,他还没有修炼到做贼心不虚的境界。
凌方仪接到电话后说:“我过来。”
张骐的办公室和凌方仪的靠着,他刚放下电话,凌方仪就过来了,他打着哈哈说:“你在办公室啊?刚才我看关着,以为你不在呢。”
凌方仪在沙发上坐下:“我到二分厂去了一趟,他们货款回笼有些问题。”
张骐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把会议邀请函递给凌方仪:“你让财务上准备20万现金吧。如不够我再通知你,打到我公务卡上。”
凌方仪说:“行。我估摸着公司发生变故,接单可能会有些影响,要提前作些准备。”
张骐不以为然地说:“我知道。我也参加过行会,套路上还是清楚的。”
“二建的李总找过我了。”凌方仪见张骐不想深谈,换了个话题。这两天他一直想与张骐通通气。李广森找自己没达到目的,一定会找张骐的,当然,也有可能李广森找自己本身就是张骐授意的,但不管什么情况,他想与张骐达成一致。只有内部团结一致,外部才无隙可乘。
“噢?”张骐一听凌方仪说李广森找过他,不由一阵紧张。他想李广森没说起过找凌方仪的事啊,他什么时候找的凌方仪?难道他是想拉凌方仪一起干?但愿李广森只是试探,否则怕是打不到狐狸还惹一身臊。张骐掏出烟盒抽出两支烟,扔了一支给凌方仪,将自己的这支点着,深深吸了一口。
张骐瞬间的表情没有逃过凌方仪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