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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了傍晚,许灵才从宫里回来,跟他一起回来的是阿沁。
玉芝正坐在锦榻上喂宝珠吃苹果泥,见许灵和阿沁相跟着进来,不由笑了,正要开口,宝珠却已经飞快地朝阿沁爬了过去,眼看着就要爬到锦榻边缘。
见状玉芝便伸手从后面抓住了宝珠的衣服。
阿沁吓了一跳,忙跑过去一把抱起了宝珠:“宝珠,你想哥哥了?”
宝珠双手捧着阿沁的脸,“啊啊”了两声,又叫了几声“哥”,然后把湿漉漉的嘴巴凑到阿沁脸上啃了两下。
阿沁被妹妹亲得脸痒痒的,心里美滋滋的,不禁笑了起来,抱着宝珠出去玩去了。
烹茶等侍候宝珠的丫鬟自然都跟去了。
玉芝看向许灵,一双眼睛似会说话一般。
观雪见状,忙摆了摆手,在房里侍候的丫鬟都悄无声息退了下去,屋子里只剩下许灵和玉芝。
许灵走到锦榻边,挨着玉芝坐了下来,一把抱起玉芝,起身去了东暗间。
他在窗前榻上坐了下来,让玉芝坐在自己腿上,揽着她苗条纤细的身子,低低道:“玉芝,陛下和殿下命我三日后开拔去西北……”
如今宰相宋岩正带着相关大臣在与西夏使者谈判,拖着西夏,而他则带着三十万大军前往西北,在边境严阵以待,若是西夏人胆敢入侵大周打草谷,便趁机还击,进攻西夏。
殿下给他的最低限度是占领西夏境内的天险焉知山,让西夏无险可据,而大周则得了焉知山做天然屏障。
玉芝的手探入了许灵中衣衣襟内,贴在了许灵胸前,片刻后道:“许灵,我和你一起去。”
许灵一愣,略一思索,心中欢喜起来:“那宝珠……”
玉芝依偎进许灵怀里:“宝珠和阿宝都先住进阿沁的私邸,让烹茶观雪和奶娘她们都跟着过去,阿沁那么疼爱宝珠,又有张喜雨照看,没事的!”
她虽然疼女儿,可是玉芝不想同许灵分开……
经历了前世,她终于明白,对她来说,儿子阿沁很重要,女儿宝珠也很重要,可是儿女早晚会长大独立,只有许灵,才是她一生的伴侣,是陪她一生一世的人。
许灵双臂拥紧玉芝,胸臆之中春风鼓荡,心头酸楚,令他险些落下泪来。
这是他的妻子,是他最亲的人……
他是经历过无数次沙场惊险的人,心知人在战场,命在弦上,随时都有可能战死沙场,又怎舍得和玉芝分开?
接下来的这三日许灵在京城郊外练兵,预备开拔。
三日的时间,足够玉芝做很多事了。
玉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家搬到了御赐的府邸,也就是阿沁私邸的春雨阁,如今改换了牌匾,另开了大门,成了许府了。
她做的第二件事,就是亲自去见了张喜雨,把宝珠和阿宝托付给了张喜雨。
如今太子私邸内宅的女管家已经携带全家回甘州老家了,内宅外宅都是张喜雨在管着。
太子私邸侍候的人虽多,可是主子却只有阿沁一个,张喜雨把太子私邸里里外外管得妥妥当当。
张喜雨早得了阿沁的吩咐,当即做出保证,发誓一定好好照顾殿下、宝珠和阿宝公子。
玉芝做的第三件事,就是去看了爹娘,给她娘王氏留下了一叠银票,又交代了柳七叔和柳七婶一番,让他们替自己照顾爹娘。
忙完这三件事,玉芝才打算和阿沁细谈这件事。
阿沁这几日忙于国事,一直到了许灵队伍开拔的前夜,这才来见玉芝。
他已经知道玉芝要随着许灵去西北了,心里自是不舍,却也知道玉芝亲自随着许灵去西北,对他是最有利的……
玉芝坐在榻上,阿沁坐在脚踏上,身子倚着玉芝,默默无语。
玉芝抚摸着阿沁的脑袋,低声道:“……阿沁,娘知道西北的状况,百姓每日提心吊胆地活着,有了今日不知明日,不知道何时西夏人就杀了过来,这种局面早该结束了……”
“娘只是舍不得你和宝珠,你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宝珠……”
“阿宝这孩子,天生喜欢读书,你就让他在京城好好读书吧……”
阿沁拿过娘亲的手,把脸贴在娘亲的手心,眼泪早流了出来。
他什么都懂,理智常常战胜感情,所以才会更难过……
时光荏苒,转眼间一年时间过去了。
又是一年中秋时。
西北的秋日,天高云淡,一望无际的碧空下,除了黄沙便是一片一片的白杨树。
焉知山下是一大片白色营帐,高高的辕门外旗帜在风中“哗哗”作响,“平西大元帅许”六个字时隐时现。
穿着男式骑装的玉芝与许灵骑着马并辔而出,身后不远不近跟着一群随从和将领,其中便有也穿着男装的观雪。
玉芝瞧着前面的一簇白杨林,笑着道:“许灵,咱们比试一下吧,看谁先到那簇白杨林,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