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卿容色一整,点头致歉,燕召这才道:“你记住,燕军没有那个资格和皇室对立。燕军只是臣,是器,是卫国之刃。除此以外,什么都不是。”
顿了顿,又道,“只要都是一心为国为民,虎骑摆在哪里,又有何不同?”
燕飞卿默然不语,燕召心里一滞,放缓了声音道:“虎骑之事,我心中有数。你不用担心。”又往西面抬了抬下颔,道,“何况,还有她在。”
燕飞卿噗哧一笑。
燕召瞪着他。燕飞卿也不理会,兀自笑意盈盈。——燕召说得冠冕堂皇,做的却不是借妇人之力挟制人家?
他早知道燕召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利用的人事,只是今日里燕召连自个夫人都算计上了,他却没有任何反感,反而越看燕召,越觉得他表情狼狈。
眼见得燕召神色冷然起来,燕飞卿赶紧地岔开话道:“但他那个性子,皇上不知能容忍几日。”
燕召斥道:“不要低估皇上的容忍程度。他是皇帝,忍不了也得忍!”
顿了顿,又道:“秦七月神力非常,虎骑又连立战功,这样的队伍,只要能收服,任何人都不会放过。何况……”他冷哼一声,“秦七月这种性子,最是易牵引。只要能容忍他的无礼,用将起来,便是上等利器。”
燕飞卿一愣,随即恼道:“你何必这般说话?”
他低头,嘀咕抱怨:“桩桩件件,都似算计分明……”
燕召瞥了他一眼,不解道:“那你要我说什么?”
难道要他说,他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保全秦七月吗?
——荒谬!
* * *
作为一个好事之徒,燕飞卿不但跑到燕召那里去兴师问罪,同样的,他也没有放过阿罗。
在燕飞卿喝完了阿罗第三杯茶以后,阿罗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找我,究竟是什么事?”
燕飞卿放下雪窑杯,懒洋洋地看着她,不说话。
阿罗倏地谨慎起来,不由得端坐起了身子。
——当燕飞卿是这样一个态度的时候,意味着接下来他要说的,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燕飞卿也看出阿罗的全神贯注了,他也挪了一下身子,一笑,终于开口道:“你究竟,是怎么看待你和秦七月的关系?”
阿罗脸色一沉:“我说过了,这事不要再提。”
燕飞卿并没有被她的不悦吓到,笑一笑,再一次问道:“在你没有和他闹翻之前,你究竟,是怎么看待你和秦七月的关系?”
阿罗眉头一蹙,不理解燕飞卿为何此时又提起这事来。
“你究竟想问什么?”
燕飞卿懒懒一笑,抬起手来,拿起杯子,随意旋转着杯身。过了会,阿罗看他直起身子,正欲放下茶杯说话,一不小心却把茶水倒了。
阿罗赶紧递了茶巾过去。
燕飞卿低头看看,颇有一些茶水倒在身上,于是抬头问阿罗:“你的帕子呢?”
阿罗虽然略感奇怪,但不疑有他,直接拿了罗帕给他。燕飞卿接过来,却并不忙于擦拭衣裳,反而是翻来覆去把玩着。
阿罗的脸沉下来:“你是怎么回事?”
燕飞卿抬眸,终于不再兜圈子,抬起夹着罗帕的手,向阿罗示意道:“御赐的料子?” 不待阿罗回答,又兀自轻哼道,“御赐的料子,独有的兰花刺绣……你就这样,把自己的贴身帕子给了秦七月?”
阿罗一怔,终于意识到燕飞卿的重点所在了。她反而放下心来——大抵是燕飞卿在秦七月那里看到了她的帕子,觉得她做事不够谨慎。因此随口应道:“那又如何?就是被人发现了,又不是找不出圆场的话——”
她蓦地一顿,抬头盯着燕飞卿:“被发现了?”
燕飞卿看着她,认认真真地看着她,然后,缓缓摇头,缓缓轻声反问道:“你怎么圆场?”
阿罗眉头一蹙,心里忽然觉得不安,于是缄默不语。
燕飞卿本也不期待她的回答,只是继续缓慢而深具压迫性的质疑道:“你要怎么圆场,你能怎么圆场?”
他把帕子往前一递,轻轻地放在她的面前:“我相信。相信你在随时随地都能找一个合理的借口,我也相信,你不会傻到去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