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来……你带我回家好吗?你知道我住在哪儿,对不对?”
坐在这儿很好,可是她不知道这儿是哪里?伊洛士不见了。她信任身旁这个罗煌。他喂她喝汤,她知道他喂她喝汤。他一口都没喝,舍不得喝,全保留给她。
景未央转头看他拿起一只水杯,杯里没有水,只有柠檬片。桌上摆了好几个水杯,都装着水,没缺柠檬片,他却选中没有水的。她笑了起来,说他是不是喝醉了。她尝过酒的滋味喔,嘘——这事不能告诉伊洛士。伊洛士反对未成年喝酒,但是伊洛士曾跟她说,她得与哥哥一样有个继承者,这对red ancr很重要。她的身体早可以生下一个继承者,哪还不能喝酒呢?
她的醉言醉语,流露叛逆一面。
罗煌没回应她,挑起杯底的柠檬片,含进嘴里,酸味漫开。
一个继承者吗……她才十三吧?他想,她绝对不超过十四!比他离成年还远,竟已谈论继承者。人们不是该先谈恋爱吗?
“景上竟是跟他妻子谈过恋爱,才有继承者。”声调若有所思地幽微浑沈,视线穿透窗上倒影,遥飘夜色尽头,他咀嚼着,咀嚼着汩汩无止的满口酸汁。
“那是什么滋味?”女孩语调懒柔,带甜味。
罗煌回过头来。景未央柔荑支颐,歪垂的姿势似要将脸庞再一次贴伏桌面。
“那是什么滋味……在你嘴里……”这口气,浮泛睡意。
罗煌看着景未央带笑的虚幻表情,伸手摸摸她的眉眼。“你想尝吗?”
“嗯。”景未央眨一下浓密睫毛,眼睛闭上了,撑拄颊畔和桌面的手臂无力地滑平。
罗煌捧住她的脸庞,她张眼,又掩合,他随即将嘴往她唇上压,让她尝那滋味——
怎能不恋爱,就谈继承者?
景上竟说神都需要爱情了,何况人。
她应该和他一起尝这滋味。
罗煌将嘴里的柠檬片分给景未央,用舌尖顶进她唇中。她跟着他搅动,一个抽气,略带苦涩的清酸通过她咽喉。
他放开她。她睁眸,芙颊透红,不单是喝醉的红。
“好奇怪……”她瞅他一眼,低垂眼帘。
他说:“你喜欢吗?这滋味——”
“嗯,酸酸的,我刚刚有尝过,我记得……”她柔缓趴回桌上,闭眼欲睡。“是毒药……潘娜洛碧小姐说是毒药……”嗓音闷弱,脸埋在纤柔的肘弯内。
罗煌抚着她披下桌缘的美丽棕发。“别在这边睡觉——”
“那么……”她微抬脸庞,换边,再趴伏,眼睫半掀,像在看他,或者看一个梦,半醉未醒的她变得爱笑、会笑,唇角勾抿即是可人甜蜜,呢喃式的语调柔情传递。“罗煌,你是那个护卫骑士吗……罗煌——”
她记得他的名字了,喝醉更加记得、记深。
“罗煌,你带我回家……你知不知道我住在哪儿——”
“我知道。”罗煌挪移座椅站起,双手揽抱她清瘦的身躯,说:“我今晚还要住在那儿——”
你的房子、你的梦里。
我们一起尝——
尝什么?
经典里面说的滋味——
苹果吗?可是,苹果花屿的苹果树只开花,不结果的。
不结果,如何有继承者……
街边的电视墙中,年轻男女坐在树下,眉目生辉共食甜美果实。那像是圣经故事,搬到苹果花屿,变成浪漫奇拔的爱情剧。
罗煌背着景未央走过那一幕幕。她在他背上睡着了,芳煦气息均匀地吹吐他耳后。这不是故意,却像恶作剧。
新月威力不足,重现没多久,再次遭夜之雷云吞袭,不到三分钟,雨滴打得行道树沙沙响,落下不少苹果花。花开期总是遇上狂雨,几天下来,花掉光了,自然没结果。
担心景未央像苹果花一样受雨,罗煌在店名“空间”的餐馆遮檐下停留。
雨线密密麻麻织挂成帘,行道树影模模糊糊,像电视屏幕坏掉。
看不清,难分辨。是苹果吗?这种一年四季都吃得到的果子,在这儿的树只有花,如此一来,苹果花屿不会有人犯亚当夏娃最初的罪?这是神的预示?或者仅是品种改良开花不结果的苹果树,娇艳落瓣,比樱花还美,比玉兰还香。
罗煌视线专注雨中路树,背上绕覆一弯柔软暖泉,也许在他分神的一刻,就流过、消失。
无果也罢。
无果也甜。
他呼吸雨中神秘沁香,心定神固。
无果对他不影响,没人跟他讲过得有个继承者。
罗煌突感背上的景未央不只像会流过、消失的暖泉,更宛似一根羽毛,轻得可怜,会被风卷吹。他把她抱到身前,搂紧了,走往店家门厅的候位座椅,坐下来。
一个人影急忙推门出来,不是服务人员,是用餐用一半接到难搞客户来电的汤舍。
“我先吃个饭,反正你也要和你美丽的女奴共享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