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公子是南相南倚竹, 周身的气派比一旁的北固风好得不止十万八千里, 一身儿矜贵紫的锦缎流裳衬得他眉目间的贵气逼人,窈窕的身段儿若为女子亦是个祸国殃民的。
“你们怎么也在这儿!”北固风瞅了瞅燕淮安二人身后不远的蒋府, 恍然大悟道:“摄政王给叫过来训话了?”
他扯着的南倚竹抽了抽手,到底没有蛮汉力气大,没抽出来,遂冷冷瞪他一眼, 想叫他放手,北固风却一瞪眼,急急地凑过去,拉着南倚竹左瞅右瞅, “你眼疾又犯啦?”
从燕淮安的角度可以清晰地望见南倚竹的嘴角抽了一抽。
“放开”
南倚竹的声音也是极好听的,色调清冷如玉碎, 又带了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温和。
燕淮安趁着他们争执的功夫后退几步便要走,又被人扯住了袖子, 这次扯她的可不是温玥那种斯斯文文的,而是北固风这种鲁莽肆意的, 直接给她扯了个踉跄,差不点儿闹了个大笑话。燕淮安一甩袖子, 北固风松了手,袖子带出一股劲风,“你做什么!”
“公主怎的这样没”话未说完, 北固风被余怒未消的南倚竹一个手刀打远, “怎么与公主说话呢!”
北固风嬉皮笑脸地凑回来, 冲着南倚竹笑了下,又冲燕淮安道:“公主还没答臣的话儿呢,怎么就要走了!”
燕淮安望着嬉皮笑脸的北固风十分头疼。此人是她敬佩的铁血将军,就是平日里的性格太不着边际,她想敬佩他都敬佩不起来。心思转了转,燕淮安露出个虚弱的笑,“本宫今儿身子本来就不爽利,被义父叫过来已经是在强撑着了,将军是出来和南相游逛的?既如此本宫便不打搅先回府了。”
北固风狐疑地望着她,“身子不爽利公主身边儿也没个侍候的人?”
燕淮安随手一指温玥,“这不是有一个么?”
北固风诧异,“不是都没了婚约了么?”诧异后又拍了下脑袋,目光晃了晃摄政王府的方向,又在燕淮安与温玥之间打了个转儿,“摄政王教训你们之后你们又重新黏糊上了?”
不欲纠缠,燕淮安点了点头,方要告辞又听北固风向南倚竹得意洋洋感叹道:“你看,我就说人家俩没啥事儿,看来这次本将军要赚得盆满钵满了!”
燕淮安将好奇咽回肚子,淡淡一笑,趁着北固风与南倚竹滔滔不绝地将那些有聊无聊的事儿的时候成功遁走。
温玥坚持不懈地跟在她身后,燕淮安走走停停,温玥亦停停走走。有一段儿距离了,燕淮安终于彻底停下冲他一叹,“你到底要做什么!不都说了过些日子再说么!”
温玥的眸子在阳光下一闪一闪,温笑道:“公主不是身子不爽利么,温玥送公主回府,待公主安安全全毫无无损地进去了,温玥再走。”
燕淮安心头一动,有些酸涩。她自己都不知晓有哪里值得这个人执着了这么多世却执意要护着她的,即使,他护不住。
“嗯,走罢。”
转身,燕淮安与温玥前后而行的影子频率重叠。
到了公主府,燕淮安回头,“回去罢。”
温玥一笑,“臣望着公主进去。”
燕淮安瞅着温玥温润玉和的模样更是涩然,隐约还有一丝对于自己心底阴暗心思的针刺般的愧疚,“好。”
她敲上公主府的门环,却发现大门竟是虚虚掩上的,轻轻一推就开了,露出公主府院子里正在等着的那个人与一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
空旷的大院子颤颤巍巍跪满了在公主府里做事的奴才,战战兢兢的状态令燕淮安不自觉地想到了从前春游的时候遇到的鹌鹑,缩着脖子,抖着毛皮,黑而小的眼珠子畏缩不安。陈暮跪在最前头,更前头是身着明黄锦袍的燕淮黎,正笑呵呵地站着,手里拎了个紫金色八角胖食盒,在一众鹌鹑里风姿绰约。在他侧后站着的是他的随身公公常公公,无须面白,垂首而立,自有一派仪容。
见燕淮安推门进来了,燕淮黎笑得更加开怀,桃花眼弯如新月,潋了不少滟滟的波光,“淮安回来了。”
燕淮安心下咯噔一声,面上微笑着应了声,自然而然回身关了门,迈步向燕淮黎走了过去,笑道:“这跪了一地的,怎么了?淮安府里哪个不长眼的触怒了皇兄了?”
“没有看好主子,当罚。”
燕淮安走到燕淮黎身边儿接过食盒,轻轻打了他下,“这话说的,淮安这个主子竟是要听这些个奴才的话了。”
燕淮黎看不出喜怒的笑着不回话,燕淮安便挥挥手,“都散了罢。”
众人悄悄瞥向燕淮黎,燕淮黎一笑,“真当主子要听你们的话了?主子叫你们散了还不快散?”
“是”
一群人低伏着身子,如洪水退潮般缓缓散开了,燕淮安掂了掂手里的食盒,拉着燕淮黎向内院走去,边走边道:“里面是什么?皇兄特地给淮安带的?”
燕淮黎任燕淮安如小时般拉着他的袖口,点点头,“嗯,朕知淮安身子不好,特地做了淮安从前最想着的八谷白玉汤来给淮安,却没想到,朕来了,淮安却不在了。”
燕淮安惊然,燕淮黎可是有个十来年没亲自下过厨了,又听出了他话里兴师问罪的意味,回头挑眉欢喜道:“八谷白玉汤,那淮安今儿可得都给它喝光了,皇兄可是难得下厨一次。唉,都是义父,派瑶音给淮安捉过去一顿骂,说什么女儿家不能肆意妄为,”抱怨着又停住了可怜巴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