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之计!你等着,看我如何替你慕容氏复仇。等砍下李穆的脑袋,夺了长安,我便封你为后,你我一道共享天下!”
他越说越是兴奋,盯着未着寸缕的慕容喆,眼睛里露出淫邪之色,将她一把搂了过来,正要再次大展雄风,耳畔听到远处隐隐传来了一阵喧嚣呐喊的声音,听方向,似乎来自城关那边。
刘建停住,循声转头,眼中露出迟疑之色。
“天王——不好了——”
伴着一阵纷至沓来的凌乱脚步声,又一道充满惊恐的声音,突然在外头嘶喊了起来。
“李穆的军队开到了!城关告急——”
刘建一把推开怀里的慕容喆,从床上跳了下去,胡乱抓了衣裳披起,打开门,箭步而出。
夜的宁静,就此被突然打破。在此起彼伏响个不停的尖锐哨令声中,整个军营都骚动了起来。
匈奴士兵从睡梦中被惊醒,胡乱抓起刀戟,奔出营房,连队列都来不及整理,便朝着城关涌去。
“怎么回事?”刘建一把抓住迎面奔来的副将,厉声问道。
这副将负责夜守城关,等候着乌干一行人马的凯旋,本就认定是稳操胜券,守备松弛,加上军中上下,人人都知天王今夜喜迎慕容公主,营房中间的那间豪舍里,想必连夜正在上演着洞房极乐,上行下效,营中非但没有半分警惕,连那些城头上的守卫,为驱赶瞌睡,就在李穆军队在夜色掩护之喜爱,无声无息地抵达了城下,他们还在相互私传着燕国公主如何媚动天下,以色事人的种种fēng_liú韵事。
结果可想而知。
面对着李穆亲自带领军队发动的突然攻城,副将从睡梦中惊醒,措手不及,一边紧急召人守卫城关,一边匆忙赶来向刘建通报消息。
“天王!左将军怕是已经遭遇不测!否则怎会放任李穆连夜打到这里,事先却没有半分消息传来?这不是在害天王吗?”
匈奴兵野战悍勇,尤其平地之上的骑战,战力过人,但守城,却从来不是他们的强项。
这也是为何,在慕容替的军队到来之前,刘建千方百计,要将李穆军队阻在石口的主要原因。
而现在,他此前最担心的一件事,还是发生了。
李穆竟避开自己所设的耳目,毫无预兆,于深夜时分,兵临城下。
即便此刻,自己开门想要出去野战,也是没了机会。
他的脸色大变,眼皮不住地跳,眺向城关的方向。
那里火光熊熊,照亮了半边的夜空。
“慕容替是死了吗?为何还是不见人影!”
刘建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命人速速唤起全营军士,从赶过来的随从手中接过自己的披挂,匆匆穿戴完毕,跨上战马,朝着城关疾驰而去。
慕容喆从床上慢慢地爬了起来,穿上衣裳,走出去,爬到营房的瞭望台上,朝城关的方向看去。看了良久,她又转头,望向营房东北角的那个方向,渐渐出神。
……
东北方向,一处由数重守卫看守起来的隐秘营房里,一灯如豆。
昏暗的灯火,照出墙上一对母子的身影。
这里虽然偏僻,但方才外头突然发出的那些动静,还是传了过来,以至于惊醒了沉沉睡梦中的孩子。
虽然从出生的那一日开始,这个名叫“小七”的孩子,便跟随自己的母亲一道,被禁锢住了脚步。
他双足丈量过的最远的距离,是位于燕宫中的那个四方院落。他双眼见过的最开阔的风景,是仰头那片四方天空里的冬雪夏雨,一行归鸿。
但这一切,都没有阻止他的长大。
小七眉目纯明,平日沉默寡言,不爱说话,但知道很多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知道母亲和自己为何会和父亲分开,知道有一天,他会寻到自己和阿娘,将他们一起接走,从此再不分开。
他还心心念念地记着一件事。
小七是他的乳名。因为高家和他同辈的男子里,他排行七,所以阿娘叫他七郎。
他是高家的七郎君。
他还没有大名。
阿娘说,他的大名,要留到以后,让父亲给他起。他盼望着这一天,能早日到来。
就在今夜,睡梦中,他再一次地梦到了父亲,那个他从出生后,他便没有见过,却根据阿娘的描述,悄悄地在脑海里,已是想象过无数遍的人。
那个叫做父亲的男人,他应该又高又瘦,聪明而博学,温柔而坚毅,勇猛而无畏,他有一双明亮而有神的眼睛,他会来到这里,像个英雄一样,将自己和阿娘带走。
他被外头传来的那一阵喧嚣之声给惊醒了,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揉了揉,立刻就醒了过来,爬起来,唤了声阿娘,投到了她的怀里。
萧永嘉将娇儿搂入怀中,侧耳凝神听着一阵阵远处传来的仿佛军士作战发出的呐喊和厮杀之声,片刻之后,牵着儿子的手,带他来到那扇窗前,推开窗户,望着那片在远处城关方向的夜空中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