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散官虚职,杨浩更讲求实利,故而委婉地提出了请求。
皇帝赵祯饶有兴致:“哦?你要做何种生意,需要朕的许可吗?”
杨浩讪笑道:“些许酿酒、制糖、生产售卖些许日用杂货之类的生意……”
大宋实行椎酤专卖,酒曲官府专营,私人不许用酒曲酿酒,东京城里的榷酒售卖则被为数不多的店铺垄断。
背后多少都有权贵之家的身影,赵祯心知肚明,以为杨浩是想从中分羹一杯。但仔细一听,好像不对?
赵祯问道:“你要酿酒?”
杨浩点头:“是,小子曾见七公随身携带一个朱红色的酒葫芦,里面的酒水格外醇烈,乃是用特别之法酿造而成,小子多番请教,学了一些,想尝试一下。”
毫无疑问,这个请求直接挑战到了大宋的财税制度。
酒曲、酒水专营,是大宋重要的财赋进项,即便是皇帝,也不得不慎重。
“官家,若小子获准酿酒,每岁会向朝廷课税,若规模足够大,数额肯定不会小。”
没办法,酒精关乎到许多后续产业,必须拿下,少不得忍痛多牺牲一些利润。
犹豫了片刻,赵祯点头道:“这样吧,你先建个酒坊试试,朕先瞧瞧酿出的烈酒是怎生模样。”
“是…”
杨浩略微失望,但终归算是个开端,不好立即得寸进尺,只能往后再想办法。
“制糖,日杂用品,你尽管去做吧!”
赵祯明白,这些行业难免牵涉到一些权贵利益,寻常市井商贩根本染指不得,杨浩这是想借皇家之势立足。
直觉告诉赵祯,杨浩所为或许不同寻常,所以他愿意为杨浩站台,并拭目以待。
“谢官家!”
杨浩顿时大喜,身后有皇帝站台,纵然冲撞了谁家利益,也不担心遭到迫害报复。
“生意归生意,你当前最要紧的是照料好那些庄稼。”
“那是自然。”
杨浩欣然道:“其实…小子先前担心首次试种失败,因而家中地窖里预留一半种子……
而今是四月间,种植也来得及,秋天亦能收获。”
赵祯眉头一动:“既然前一批已经开花结果,这些也尽快播种吧,不要浪费良种,亦不要耽搁时间。”
“是,不过小子家里院子没地种了,周遭的土质也不好……”
赵祯白了杨浩一眼,皱眉道:“地方朕给你找,把你种在盆盆罐罐里那些也搬过去,你只管好生照料便是。”
“遵旨!”
“你且回去,回头大伴会为你安排。”
“谢官家,小子告退!”杨浩欣然退出船舱,走下船舷,只待靠岸下船。
……
赵祯从御座上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波光粼粼的金明池,沉声问道:“杨三郎所言,皇叔可否相信?”
“匪夷所思,神乎其神,无法证实,亦无法否认。”
“扶摇子陈抟,太宗年间便去世了,还会在人间吗?”赵祯不免有所怀疑。
“陈抟故去之时已有百余岁,倘若仍旧在世,当有一百七十余岁,着实匪夷所思。”
赵元俨沉吟道:“不过陈抟是道家高人,素有神仙之名,本就玄奥,未尝没有可能,而且我记得……”
“皇叔知晓什么隐情吗?”
“臣曾听几位皇兄提起,雍熙年间,父皇曾数次召见陈抟,求教天下兴亡,安邦兴国之事。”
赵元俨回忆久远往事,悠悠道:“据说父皇召见陈抟之时,屏退左右,禁军驻于殿前,言谈不传六耳,故无人知晓交谈内容。
记得幼年被父皇抱在怀中玩耍,闻听陈抟病故之讯,父皇曾沉默多时,良久不语。”
“原来如此!”
赵祯虽在《太宗实录》上看到过些许记载,但寥寥几笔,哪有赵元俨这等亲历者清楚。
赵元俨续道:“适才杨三郎声称陈抟答允什么人,送东西来东京云云,臣当真有些怀疑,是否当年陈抟与父皇有过约定,而今借杨三郎前来履约?
不过仔细想想,着实匪夷所思,并无旁证,难以确信。”
“大伴,你觉得呢?”
王守忠低声道:“回官家,老奴以为,信口雌黄并非没有可能。
不过那些神奇之物确实存在,杨三郎的才能亦不同寻常,有目共睹。
老奴在想,即便是编造谎言,想来也能有更为合理的说辞,何必这般神乎其神呢?”
“大伴所言不无道理。”
赵祯对此表示认同,通常而言,说谎会刻意讲究逻辑,尽量使人信服。
妄言吹嘘,故弄玄虚,只会徒增怀疑。
“老奴已经查过了,大内膳房并无鸳鸯五珍脍这道菜,亦断不会有人潜入大内膳房月余而不为人知。”
不知身在龙舟之上,王守忠是怎么联系查证的,只听他信誓旦旦道:“看起来不像是杨三郎说谎,兴许是那位洪七公吹嘘也未可知。”
赵元俨、赵祯纷纷点头。
通常来讲,谎言里不会留下可以轻易验证的巨大破绽。敢于信誓旦旦道来,反倒更显真实。
“还有一事。”
王守忠取出那个塑料矿泉水瓶盖,低声道:“此物上面有些图符,寻秘书监、太学多位博学之士,均并不识得。
老奴派人描摹之后,前往泉州寻异域番人辨认,昨日传回消息,有人识得。”
“是何意?”
“数字!”
王守忠道:“一位来自大食的海商声称与其故乡的数字颇为相似,其意应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