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一般热闹,白天的街景也与夜晚不尽相同,八十年代的老房子参差错落,两三个玩闹的孩童在其中穿梭。
天高云淡,暮色渐收,远方和近处不同,林立了成群的大厦高楼。
夏林希的家,位于某座高楼之内,具体是其中的哪一个,她自己也分不清。而在傍晚回家以后,她靠着窗台向远方望去,只见小区内的繁茂草木,看不到距离更远的老城区。
家里除了她以外,只有正在做饭的彭阿姨。
妈妈今天加班,爸爸和工友吃饭,偌大一个客厅内,听不见半点声响。
许是因为太过安静,彭阿姨便在厨房问:“小希啊,你晚上想吃点什么?我做一条红烧鱼,一盘什锦蔬菜,再来一个牛奶果羹汤,你看行不行啊?”
夏林希低头看手机,随口答了一句:“好得不行,谢谢阿姨。”
蒋正寒给她发了短信,她的心思都在上面,根本没听清刚才的菜名。
她编辑了半天,发送一条回复,继续浏览他们的聊天记录,有时她也觉得奇怪,那些对话她都会背了,为什么还要翻来覆去地温习。
“不用老是谢我,你真的太客气了,”彭阿姨一边切菜,一边和她道,“我女儿和你一样大,可惜没有你懂事。”
夏林希心想,她并不懂事,她早恋了。
彭阿姨自顾自地接道:“我女儿在衡湖高中上学,他们学校什么都好,就是管的太严了,一个月回家一天,晚上又要去学校上自习,她每一次回家,都和我抱怨……说学校生活特别苦,一天睡不到四小时,吃饭都没时间……”
夏林希给手机锁屏,大致听进去了一点。
江明市的衡湖高中,是近年来一匹异军突起的黑马。
学校坐落于江明市的郊区,实行全天候军事化管理,虽然没有抢占到最好的中考生源,却能保持连年不断,大批量输送重本线以上的学生。
传说在衡湖高中里,大家连午休吃饭,都要带着英语单词本。
夏林希的班主任何老师,经常用衡湖高中的事激励同学,说他们仗着自己出身于江明一中,忘记了骨子里流淌的血性,没有那种不顾一切的拼劲。
班上同学普遍嗤之以鼻,还有不少根本不信。
现如今,听彭阿姨这么一说,夏林希却是信了大半。
比起声名鹊起的衡湖高中,江明一中无疑宽松很多。
十一国庆节,学校放了七天长假,在整个假期结束以后,也没有立刻举行考试,而是进行了上一次月考的放榜。
毫无意外的,夏林希依然是年级第一。
清晨的早读课上,班主任着重表扬了她,那些诸如“勤奋、自勉、好学、上进”之类的词,都被班主任拿来说了个遍,又因为这种表扬不计其数,全班同学都司空见惯了,因此他们习以为常地鼓掌,心中并没有丝毫的波动。
然而接下来,让举班皆惊的是,第二名并不是陈亦川,而是许久没来上课的时莹。
时莹比夏林希低了二十五分,年级排名则位于第四,如果她再加一把劲,不排除终有一天,位于夏林希之前。
“你们还记不记得,我说过什么话,”班主任挺直腰杆,用粉笔擦敲着黑板道,“努力一定有回报,就看你愿不愿意吃苦!”
他说:“时莹生病做手术,请假两个礼拜,但她放松学习了吗?没有!她仍然在努力,在奋斗,在和你们一样的拼搏……”
夏林希低头翻卷子,听到顾晓曼插了一句:“时莹考了第二名,和我有什么关系。”
前一排的男生闻言,说话也不经大脑:“有关系啊,她超过了陈亦川。”
夏林希手指一顿,向旁边那一组望去,瞧见了坐在窗边的陈亦川,他翘着一个二郎腿,和同桌兴味盎然地说说笑笑,似乎并不担心自己丢失了第二名的宝座。
但是第三名也不是他,第三名是孟之行。
他落到了第四,几乎是从未有过的事。
早读下课之后,依然有人喊他“二哥”,不过和以往不同,这一次他没有答应。
今早下了一场小雨,天色阴暗灰冷,教室里开了电灯,甚至比白昼更明亮。夏林希从抽屉里拿出材料表,勾选需要分发的资料,作为本班的新任学习委员,她觉得课间有一点忙。
没过多久,白纸黑字被一道阴影挡住。
有人站在她的桌子前,双手背到了身后,弯下腰看她写字,同时出声问道:“生物老师刚刚和我说,要在下节课之前复印一套试卷,你有空吗?”
夏林希抬头,来人果然是时莹。
她穿着秋季校服的外套,夏季校服的裙子,和一双条纹高筒袜,乍一眼看上去,很像一个青春洋溢的女学生。
或许是因为冷,她拉长袖子,裹住自己的手,轻笑着开口道:“我虽然是生物课代表,但是好久没和老师沟通过了,新卷子复印的事情,要拜托一下学习委员。”
顾晓曼原本在趴桌睡觉,听见时莹所说的话,她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