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的阴晴不定,手下的兵早就习惯了,一点也不生气,反倒声音洪亮地应了。
等大家都走远了,邵瞿才又一次摸出电话,手指飞快地拨了一个号码。
看起来柔和的不可思议。
然而,电话接通之后,才听了两句,他就有点坐不住。站起身来,从兜里翻出钥匙就往停车场赶去。
“走了?人去哪了?我不是叫你们看住她吗?”
被他叮嘱盯梢的人很是委屈,“少校您只叫我们看着夏小姐,没让我们阻止她。”
邵瞿骂了一句,还不忘问清楚色达佛学院的具体地址,挂了电话。
黄昏的微光渐渐将视线从地平线处割开来,鳞次栉比的僧人宿舍安静地伏在山坡,错落有致,从半山腰延伸到山谷里去。
夏之意坐在楼顶看了一场壮丽的日落,默默伸了个懒腰。
色达佛学院的主路不多,一到晚上,都同时亮起了路灯,映衬着低矮建筑内的万家灯火。黄色的温暖光泽闪耀着,如同天火,又如同星河。
住下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她已经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很纯净也很简单。
晚上宿在院里待客的卧室,夏之意忽然忆起自己从佛堂带来的那张未完的心经。拿出来展平,才发现自己未带笔墨。
她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不知怎的又觉得庆幸。仿佛只要没有写完,就还有理由继续这么带着它似的。
夏之意想了想,把那张宣纸沿着对角线折了两下,做成一个三角的形状,放在了枕头下。
就好像一个护身符的形状。她再次瞅了瞅,笑着摇摇头,除去外套躺了上去。
翌日,依旧是早早起床。今天的活动是去听老喇嘛讲经。
这边的讲经很特别,可以是在大殿,也可以是在空旷的广场。夏之意起来的时候大家都还在睡梦当中,这边的人都习惯在太阳升起之后才开始一天的劳作。
她想了想,决定自己出去逛逛。
走到地势开阔的广场,只有几个老阿妈在喝茶,夏之意听不懂她们的语言,只好善意地笑了笑,便往回走。
她没有注意到,从她离开广场开始,就有一个人影,动作敏捷但轻快地跟上了她。
僧人们在洗漱,大殿依旧空无一人。夏之意有些后悔自己起得太早,拿出口袋里早就准备好的一沓一元纸币,往每个佛陀的功德箱里都布施了一张。
做完这些,她拜了一拜,才转身,却差点撞到一个人影。
夏之意吓了一跳,惊魂未定地抚着胸口,才看清是一个身穿红色袈裟的喇嘛。
对方似乎也被她的突然转身吓得不轻,快速后退了一步。待看清她的神情后,他行了个僧人的礼,“实在抱歉。”
夏之意注意到,他似乎是闪电般试探了自己一眼,才深深低下头去。
虽然只是很迅速地一瞥,但那触手一般黏腻的眼神怎么都让她舒服不起来。
夏之意心里掠过不好的感觉,莫名紧张起来。但为了礼貌,仍是还了一礼,扯出一个客套的微笑,“我也是来修行,你不用行礼的。”
她不想和这人多说话,只简单地招呼一声就想暂时离开大殿。没想到那喇嘛却没话找话,“我跋涉千里才终于投到这里打算皈依,既然是同门,能不能麻烦女师父为我讲解一下?”
“讲解什么?”夏之意莫名其妙,直觉不想和他多说,转身就要走,“我去替你叫住持来。”
还没走出两步,门外传来一道刺耳的刹车声!
一大早的,谁会开这样急的车来佛学院?
说起来……敢做出这种事情的,她这一生认识的所有人中,也就那么一个。
脑海里划过个模糊的预感,夏之意心里一动,注意力被吸引过去。脚下的步子转了方向,正想探头看一看外面的情况,忽然感觉腰上一凉。
她条件反射地停了脚步。
这种冷飕飕的感觉,分明就是……
心里仿佛明了了什么,夏之意不敢再乱动。余光朝后一扫,立刻发现顶在侧腰那把明晃晃的匕首。
以及,顺着那握住匕首的手臂向上的,刚刚那个“喇嘛”阴鹜的脸孔。
邵瞿急匆匆跨进大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夏之意笔直地站在殿中央,旁边是一个红色袈裟的喇嘛,腰上显眼的部位抵着一把尖刀。
他脚步没刹住,或是心念使然,难以抑制地又往前了一步。喇嘛没说话,手里的匕首又往前送了送,威胁之意立显。
邵瞿不敢再往前,停住步子,往夏之意望去。
她就那么沉默无声地盯着他,手指紧紧攥成拳。既不开口求救,也不哭闹,像极了小时候安安静静跟在他后面的样子。
这么多年了,她怎么一点都没变?
邵瞿心里一疼,立下决定,快速和她交换了一个眼神。
对方是针对他的,这点毋庸置疑。那么现在最紧要的问题就是如何安全将她解救出来。
两人自小相识,培养出来的默契是常人不懂的。只是对望一瞬,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邵瞿后退了一步,旨在让对方放松心智。他举起双手,依然是笑嘻嘻的,“既然是冲我来的,抓我就好了,你们抓一个女孩子干什么?不然我们打个商量,我来换她?绝不反抗。”
明明是在谈判,却一点也不强势,对方的锋芒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软软的没有力气。
红衣喇嘛怪笑一声,说话也变得瓮声瓮气起来,“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