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休息了一下,赵德芳等开始继续赶路。赵德芳倒没什么,只是旧伤尚未痊愈,一番激战下来,真气有所损耗。种师成就有点吃力了,双手紧紧地攥紧缰绳,勉力坐稳。而钱惟濬则尤是疲惫,他浑身是伤,真气更是彻底耗竭,干脆趴在马背上,也算是难为他了,不过他也知道越早赶到楚州越早脱离危险,所以也咬牙坚持着。
不过,走了不到五里路,赵德芳还是决定先休息一下,因为他看到钱惟濬面色苍白、额头冒冷汗,知道他其实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只是不想成为大家的拖累,所以坚持着没吭声罢了。
“休息一会儿吧”,赵德芳一个翻身下马,然后又搀扶着钱惟濬下来。
赵德芳扶完钱惟濬后,瞟了种师成一眼,种师成敬谢不敏道:“公子,我可不用你扶,老种我硬朗着呢”。
赵德芳刚想说点什么,却发现高倨马头的种师成盯着草丛深处,“怎么了,师成?”
“公子,草丛中似乎有人趴在那,生死不知”。
“我去看看”,赵德芳说道。
“赵公子,小心”,钱惟濬提醒道,他现在有点风声鹤唳,生怕是平海军的陷阱、埋伏。
“好,我知道,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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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怎么是他?”赵德芳略感讶异。
种师成闻声跟了过来,边走边问道:“是谁啊?公子”。
“你看,这不是方才独自断后的那名平海军牙兵吗?”
“好像是,公子你不是放他离去了吗?怎么会倒在这草丛中,难道是被大江盟的人灭口了?”
“不会,大江盟没有必要杀他。大江盟唯一的敌人是大宋赵氏皇族,对于其他的政治势力,它会保持中立,这样才符合它的利益”。
“公子,别想了,反正也想不明白”。
赵德芳却道:“他还有气,没死,只是胸口受了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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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德芳对这名平海军牙兵倒也还有些好感,而且心里确实有点好奇,于是费了点气力,将他弄醒了过来,又喂他吃了颗随身携带的养心丸,让他脱离了生命危险。
“怎么是你们?”牙兵醒来后,警惕地问道。
种师成一听就不高兴了,“嘿,你怎么说话的?!若非我家公子相救,你就等着趴在草丛里断气,被野狼野狗叼走吧”。
牙兵刚醒,方才没回过神来,略做沉吟,还真是这么回事,“多谢公子相救!”
赵德芳看他眼神黯淡,不禁出口相问。
“唉”,牙兵叹了口气,“我是陈洪进将军帐下牙卫,方才我掩护逃走的是我们这支牙卫的朱校尉。我本以为自己今日必死于公子刀下,结果没想到公子竟然放了我一马。我离开客栈后,便立刻追寻朱校尉而去,毕竟他身负重伤”。
听到“身负重伤”,赵德芳略感尴尬,踢那家伙下体那一脚,自己是挺用了些力道的,想不重伤也难,当时实在是情况紧急,不然,他也不愿用这么阴辣的法子。
只听牙兵继续说道:“我怕他有闪失,于是好意追寻,总算在这片草丛里,与他取得了联系。他一看是我,笑着把我招了过去,在我没注意时,突然给了我当胸一拳,于是我便昏死在这儿了。他应该是以为我已经死了吧”。
“他为何杀你?”种师成奇怪道。赵德芳其实倒是想明白了,只是没点破,让这名牙兵自己想明白吧。
牙兵道:“想来他认为我不可能从客栈中杀出重围,觉得我肯定投靠了你们,已经成为你们的眼线,甚至已成为了你们追杀他的帮手,所以存了先下手为强的心思”。
“嗯”,赵德芳说道,“只是他身疲力竭,一拳下去,没有了平日的力道,又急于离开,没再检查,所以你才捡得了一条性命”。
短暂的沉默后,牙兵似乎下了某种决心,突然叩首道:“小人的性命是公子救的,此后惟公子之命是从,请公子收下小人”,平海军,他是回不去了,赵德芳先前放了他一条生路,现在又再次出手将他性命救回,这名恩怨分明的牙兵确实感激不尽,于是萌生了归于赵德芳麾下的念头,而且几番激战下来,他也被赵德芳的英雄风采深深折服——特别是踢朱校尉下面那一脚,现在想起来,实在解气——故有此求。
“这?”种师成有点犹疑地看了看赵德芳,他本想说:你该不会是平海军的奸细吧?可转念一想,这家伙刚被自己校尉怀疑是奸细,差点被一拳打死,如果再又被自己怀疑,恐怕会万念俱灰。
种师成看似大大咧咧,其实也是粗中有细之人。这牙兵倒有几分义气,方才掩护其校尉离开,确实是九死一生的局面,若非赵德芳仁慈,他早已是一具枯骨,这种义气,是装不来的,没有人会拿生命去演戏。
“好,你就跟着我吧”,赵德芳爽然道,他脑袋比种师成好用多了,在救人那一刻起,他便料想到了这结局,而且他也确实看中了这牙兵。
“多谢公子!”牙兵再次俯首感激道,不过半天时间而已,这倒是他第三次向赵德芳道谢了,前两次分别是:第一次是在客栈感激他放自己一条生路,第二次是方才感激他救自己一命。这就是缘分啊,牙兵暗叹一声,下定决心,彻底与过去平海军的牙兵生涯告别。
“你叫什么名字,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你可以先去安顿好家人,再来楚州找我”,赵德芳问道。那朱校尉面带凶相、又心狠手辣,如果他认定这牙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