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看去,是又跟着一句:“这红尘万丈,人心…难测啊。”
…
禅房内。
周承棠眼瞧着戚氏被人引了进来也依旧端坐在榻上不曾说话,只是容色却又阴沉了许多,尤其是看着她的一双眼睛更像是淬了毒的刀子一般。
戚氏自然也察觉到了周承棠看过来的眼神,她的面上依旧挂着柔和的笑容,仪态也没有半点差错,待走到人前,她是和往日那样给人请了安…而后她便看着周承棠柔声说道:“年关将近,妾身是来给公主请安的,另有一桩事想同公主说一说。”
周承棠耳听着这话,面上也未有多余的神色。
戚氏这个贱/人当初敢这样诓害于她,即便过去这么久,她这心头的气也还未消,又哪里来的心情听她说话?她刚想寻个由头好生责罚人一顿,只是还不等她开口便听得戚氏与她说道:“李首辅死了。”
周承棠那还未出口的话梗在喉间,原先面上的阴沉也化作怔楞,李怀谨死了?这怎么可能呢?那个男人素来本事高强,就连哥哥也拿他无可奈何…又怎么可能死了?她抬了眼朝戚氏看去,口中是跟着一句:“你说得可属实?”
戚氏听得这话便柔声同人说道:“李首辅在淮安的时候遇见一群流匪坠入悬崖,寻了大半个月也未曾寻到他的踪迹,前几日陛下已赐了衣冠冢又在大觉寺中替人开设了佛堂,如今已发丧了…”
她语调和缓,可那话中意思却很分明,这便是已确定李怀瑾是真的死了。
周承棠耳听着她这一字一句,终归是眉开眼笑,她在山中这么久,如今可总算是得了一个好消息…早年李怀瑾对她所做得那些事,她可未曾有半点忘记,倘若不是李怀瑾,如今她又岂会落到这样的地步?何况她只要想着如今霍令仪没了李怀瑾的庇佑,她就觉得浑身舒坦。
等她离开这个鬼地方,一定要好好去见一见霍令仪,看看她如今是副什么模样。
戚氏眼看着她这幅模样又岂会不知她心中所想?她的面上仍旧带着笑,口中却是柔声说道一句:“公主又何必如此高兴呢?”等这话一落,她眼瞧着周承棠朝她看来便又紧跟着一句:“公主该知道,这么多年,侯爷根本就没有忘记那个女人。”
“如今李首辅死了,您觉得侯爷他会怎么做?妾身可听说了如今侯爷已在外头重新置了宅子,还遣人择了吉日…”
她这话说完见人面色黑沉,却是又添了云淡风轻的一句话:“那里的一处一景可都是按着那一位的喜好。”
周承棠听得这话,原先还带着笑意的面色却陡然一变,她的手撑在扶手上,双眉倒竖,口中是跟着冷声一句:“他敢!”她是大梁公主,更是柳予安明媒正娶的夫人,难不成柳予安还敢休弃她不成?
戚氏闻言却抿唇轻笑起来,她手握一旁帕子抵着鼻尖,眉眼却稍稍抬起朝人看去,声音虽然依旧是先前的柔和,可那语调却有几分绵长之意:“您呐还是在这山里待太久了,如今陛下重病,只怕无需多少日子,太子就该登基了。侯爷身为太子的亲信,倘若不是有了太子的首肯,他又岂会这样明目张胆行出这样的事来?”
等这话一落——
她眼瞧着戚氏越渐黑沉的面容却是又幽幽一叹:“您在这处这么久,宫里那几位可曾来见过您一回?公主,他们呀早就忘了您的存在了,只要等时机一到,如今那位李三夫人就会成为咱们文远侯府的新一任侯夫人,妾身一个妾氏自是无所谓,可您呢——”
“堂堂大梁公主竟被人休弃,那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您…当真咽的下这口气吗?”
周承棠本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如今听得戚氏这一字一句更是勃然大怒,她拂袖砸了桌上的杯子,等到那瓷盏在地上碎裂开来,她便伸手指着戚氏怒骂道:“贱/人,你给我滚!”
戚氏听得这话,面上也未有什么变化,她依旧是规规矩矩朝人打了一礼才往外走去,只是临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却还是看着周承棠说道一句:“公主您,且好自为之吧。”等这话说完,她也不顾周承棠只打了帘子往外走去。
帘子一落,身后传来一通骂声以及砸东西的声音。
原本侯在廊下的丫鬟眼瞧着戚氏出来忙过来搀扶,她听着身后的动静,脸色是又苍白了几分,连带着说出来的话也添着几分余悸:“就说她是个不好相与的,您却非得要来,好在那东西没砸到您的身上…”
戚氏闻言也只是柔柔笑道,她听着身后的动静,口中是是柔声一句:“以后不用再来了。”
…
等戚氏走后,连衣却是劝解了周承棠许久才把人劝得歇了几分气,她一面是指着几个宫人打扫屋子,一面是扶着周承棠往里头走去,口中是跟着柔声一句:“公主,您可千万别听信那个戚氏的话,她不过是想借您的手去解决了霍令仪。”
周承棠面上的怒气仍旧未消,耳听着这话,撑在连衣胳膊上的手却是又多用了几分力道:“我自然知道她打得是借刀杀人的主意,可是她有一句话说得没错,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