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之期转瞬即到。林伊正好是寒假,余晓晴的工作本来就不需要坐办公室,陈柏舟正好要回美国过年,只不过是把转机的地点从上海改到北京,所以三个人就一起去了北京。
吴东阳还是那么绅士,做事还是那么周到。三个人的机票酒店,全部提前安排好。陈柏舟本来可以回北京的公寓住,但离酒店太远,来回不方便,也就跟着住酒店了。婚礼就在林伊他们入住的酒店举行。林伊他们头天下午到酒店的时候,看见酒店的婚宴大厅已经开始摆放吴东阳的巨幅婚纱海报。林伊怕余晓晴伤心,拽着余晓晴直接就去了房间。
快到晚饭时间,吴东阳来了。天知道一个第二天就要做新郎的人怎么会有时间来和前女友见面。吴东阳很憔悴,眼窝都有些凹陷。他进了门就半跪在余晓晴面前,捧着余晓晴的脸呆呆看着,似乎要把那张脸刻在脑海里一般。
两人就那样对看着,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下来。这样的两个人,在这样的时刻,让他们说什么,他们什么也说不出。吴东阳看着看着,紧紧的抱着余晓晴。他那么用力的吻着余晓晴,这对他来说是那么熟悉留恋的感觉。两个人的泪水混在一起,分离、苦涩、不舍,他们忘记了其他人的存在,享受着这最后的温存。
林伊拉着陈柏舟悄悄的离开了,刚离开房间,林伊就控制不住大哭起来。林伊哭得那样伤心,不止为余晓晴,也为自己的过去。
林伊平静下来的时候,她和陈柏舟已经坐在母校了。酒店离林伊原来念书的外语学院只隔了一条街,两人不知不觉就到了学校。
寒假的校园总是格外冷清些,再加上已经是晚上,寒风凛冽,走一大圈也见不到几个人。林伊看看依旧如故熟悉的校园,心情也好了许多。陈柏舟看看身边的林伊,故作轻松的说:“原来你就在这里念了七年大学。不久前参观了你的中小学,我对你可真是了如指掌。”
林伊噗嗤一笑:“真幼稚,看看我的学校就能了解我?”
“林伊,”并不明亮的路灯下,陈柏舟的表情很模糊。“能够分享一个人过去的成长,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啊,那我可惨了,”林伊故意装出惨兮兮的腔调。“我过去那么简单,一下就被你分享了。难道我还去美国分享你的过去?”话音刚落,林伊忽然发现这句话过于暧昧。她庆幸昏暗的灯光遮掩了自己可能尴尬的表情。
“林伊,”陈柏舟侧过头看着她。“你清明节能休假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林伊的眼睛在黑暗中格外明亮有神。
“前几天,我爸爸打电话给我,让我今年清明节把奶奶的坟迁到台湾和爷爷合葬。我想让你陪我去,可以吗?”
林伊心里突然有些期待起来,问:“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陈柏舟说:“事情有些复杂。我们得先到重庆,然后再去台湾。在台湾还要去拜访一位前辈,他是我爷爷在南京时候的秘书,见证了爷爷和奶奶的爱情,而且还看着我爸爸长大。这位前辈年纪大了,听说最近身体大不如前,他从来没见过我,希望我能去一趟。估计得需要十五天。”
林伊点点头,笑着说:“到时候我想想办法,不行只能厚着脸皮向教研主任请假了。”
陈柏舟略略一怔,语气里似乎充满感激:“真是谢谢你能陪我去,否则这一趟行程如此沉重,我一个人怎么熬。本来我想过年回美国,跟爸爸完全确定之后回来再跟你说的,今天看着余晓晴和吴东阳,忍不住就先说了。说实话,我真羡慕他们俩。”
“羡慕?”林伊想起那两个人只感到苦涩。“这话怎么理解?”
陈柏舟抬头看着天空,感叹说:“羡慕他们俩在最纯净的年纪相识,在无忧无虑的校园里相爱,就连现在分手都那么缠绵。他们以后靠着回忆就能生活。”
这话听起来如此细腻,略加思索大有深意,林伊感觉自己心里的某个地方被打动了,她笑着说:“陈柏舟,没想到你平日雷厉风行的硬汉形象之下,还藏着一颗多愁善感的心。每个人或早或晚都会遇到那个愿意和自己分享的人,不管是分享过去还是未来。”她说着拉起陈柏舟:“走吧,我现在正饿得慌呢。我带你去学校后面的小吃街,我要吃热乎乎的爆肚、香喷喷的烤串,还有甜蜜蜜的冰糖葫芦。”
林伊回到酒店的时候,吴东阳居然还没走。两人就那样保持着最初的姿势,一个坐着,一个跪着,眼睛都变得红肿。他们大概说了千言万语,大概掉了可以流成河的眼泪。林伊和陈柏舟连拖带拽把吴东阳劝走了,再这样坐下去,明天新郎的眼睛肿得比核桃大,如何向新娘交待。
婚礼很盛大,也颇有些奢华。原本可以同时接待三对新人的婚宴大厅,已经被吴东阳独占。宾客来源比较复杂,还有从外省赶来的人。婚宴分中午和晚上,中午是自助餐,晚上是婚礼仪式和主宴。
吴东阳虽然化过妆,如同教科书一样的标准向大家微笑着,但昨夜给他留下的憔悴还是很难遮掩。新娘相貌也还对得起观众,养尊处优所培养的独有的傲慢时时刻刻写在脸上。对于这两家人的结合,大概在新婚夫妇双方父母的那个圈子里也算一段佳话。对于大量的宾客,有时是双方父母表现得很恭敬,有时却是宾客表现得很恭敬。
看着婚礼就那样按部就班进行着,余晓晴突然搂住林伊说:“我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