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卜见荆楚欲言又止,便对熊保道:“你退下吧。”等熊保出去了,荆楚道:“熊保说的令牌,会不会就是信封中的那块?邽山赢鱼,正合山海之宴。”周晷对沈卜道:“贤侄说的极是。”荆楚道:“大人,你派我去送信,莫非早知赴宴之事?”“我不认识大风楼主,也不知道赴宴之事。大风楼主写信给我,只是问些武学问题,顺便寒暄几句,别的没了。”沈卜缓缓摇头,将赢鱼牌子扔给荆楚,“你去凑个热闹,保住小命就行。”荆楚皱眉不语。沈卜道:“去吧。”荆楚低头道:“是。”
屋内只有沈卜和周晷。沈卜叹道:“与大风楼山海之宴相比,刘正风金盆洗手简直不值一提。”周晷叹道:“大风楼主蛰伏多年,忽然兴风作雨,我看西南武林要乱。”“西南武林?”沈卜撇了撇嘴,“只怕不止。”周晷道:“要不别让沈飞去了?”沈卜道:“他必须去。危险和机缘是兄弟,若无机缘,沈飞最多与我一样。”周晷笑道:“与你一样,还不知足?”沈卜哼道:“他若与我一样,我岂不是白费苦心?”周晷笑道:“你的武功已是当世一流,比你还高,可不容易。”沈卜道:“我有的是时间。”周晷忽然道:“若能教出一个独孤求败来,一辈子也值了。”沈卜点了点头,远望天空,寂然叹息。
荆楚回到屋中,打了会坐,却觉心绪烦乱,便即放弃。这时有人敲门,小环道:“公子!是我!”荆楚开门,小环怀里抱着本书,俏立门口道:“公子……”她本天生丽质,人皆见怜,荆楚更是视如己妹,笑道:“快进来吧。”小环道:“是。”荆楚搬过凳子,一伸手道:“请坐。”小环低眉顺眼道:“奴婢不敢。”荆楚轻按她肩,小环轻叫一声,脸红道:“公子……”只得坐了。荆楚给她倒了杯茶,问道:“有事?”
小环忍着羞意,道:“我是来还书的。这本《古诗选集》……”荆楚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显然极为爱护此书,便道:“喜欢就送你了。”小环急道:“不行!奴婢……”荆楚道:“里面的诗我都会背,要它干嘛?”小环忽然把书立起,翻到一页,对荆楚道:“公子,你看这个!”荆楚一看之下,立即坐不住了。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小字:“夫武之胜者有四,曰速胜,曰力胜,曰技胜,曰意胜。余皆胜之不武。速、力、技、意,不相克而相生,无优无劣,惟修为耳。至于一力降十会、四两拨千斤及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云云,皆一时一地也……”
荆楚看到这里,如何不知这是沈卜的武学笔记?只听小环道:“奴婢不知道这是秘籍,随意一翻……公子莫怪。”荆楚哈哈大笑,道:“我谢你还来不及呐。小环,我明天去汉中,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小环摇了摇头。荆楚道:“肯定有的。说嘛。”小环想了想,道:“公子平安回来,小环就最开心了。”荆楚一怔,微觉感动,道:“小环,你家里有没有人了?”小环眼眶微湿,道:“奴婢小的时候被人抛弃,也不知道家里有没有人了。”荆楚认真地道:“既然如此,以后我就是你的哥哥。谁敢欺负你,你告诉我。”
小环惶然道:“这如何使得?”荆楚笑道:“你听我的。你姓什么?”小环呜咽道:“小环……小环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不住抽噎。荆楚给她拍背顺气,道:“我姓荆,荆棘之荆,你是我妹妹,就跟我姓如何?”小环道:“公子不是姓沈么?”荆楚道:“叫我哥哥!”小环犹豫道:“哥……哥。”荆楚满意道:“很好。我叫荆楚,荆棘之荆,楚国的楚。沈飞这个名字是我入六扇门之后起的,明白么?”小环很是聪明,点头道:“明白了。”荆楚道:“以后你就叫荆环了。”小环痛哭失声,荆楚好生劝慰。
小环走后,荆楚关上了门,拿起《古诗选集》细读。这时天色渐暗,荆楚等陈解牛下班,和他往刘府叫令狐冲,三人一起进回雁楼,要菜要酒。令狐冲和陈解牛互相介绍,转眼混熟。令狐冲道:“荆楚,唐七呢?”荆楚心道:“我还想问你呢。”摇了摇头,道:“他没找我。我也不知道他在那里。”令狐冲奇道:“他说去找你了?”荆楚道:“也许是错过了。”令狐冲并未在意,对荆楚道:“我师父找到了林平之,正考虑收他为弟子。”荆楚道:“那太好了。林震南夫妇呢?”令狐冲黯然道:“发现时已断气了。”
荆楚和陈解牛齐吃一惊。陈解牛苦笑道:“这下不用查了。”荆楚问道:“当时什么情况?”令狐冲摇头道:“你去找我之后没过多久,林平之来刘府求救。我师父和刘正风先走,他俩脚程太快,我跟不上,所以……”陈解牛道:“你师父回来说什么了?”令狐冲道:“他老人家心情极差,我没敢问。”陈解牛看向荆楚,荆楚仰天长叹,道:“这都怪我中途而废,否则何至于此?”令狐冲劝他道:“你为救人不惜身命,这事怎能怪你?”陈解牛道:“生死有命,人力难改。你别想太多了。”荆楚摇了摇头,道:“这账我且记下。今日不说这个,喝酒!”令狐冲和陈解牛陪他喝了一碗。
陈解牛道:“你们知不知道大风楼山海之宴?”荆楚和令狐冲齐声道:“怎能不知?”陈解牛吓了一跳,笑道:“算我白问。”又问令狐冲道:“你们华山派有没有接到令牌?”令狐冲点头道:“接到了。可惜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