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金梁、邵家裕父子引兵来到了敌营前,讨敌骂阵。官兵主将何栋梁心说:“贼人被我攻迫多天了,都不曾出一兵一卒,今日怎么反倒突然来我营前搦战,出人意料?哦,昨日得到禀报,敌有援兵至,许是因此壮起了胆势。”一边坐着的江州兵马都监晋升道:“何将军,贼军主力几遭重创,大半已没,方腊手中的强兵寥寥无多少矣,还要保留一些卫护老巢,以备不虞。派来歙州的援兵想必是七拼八凑起来的虾兵蟹将罢了,无有可虑。下官带江州兵去杀他一回。”何栋梁道:“愿晋都监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晋升道:“将军,您安坐听好信吧。”当即引领本州数千人马杀出了辕门。二龙出水,阵势排开。正当央门旗列开,晋升至前,眼望对面,“噗嗤”,乐了,心说:“这也叫兵?没个相,教人笑掉大牙耳。”这支腊军,衣服不整齐统一,兵械七种八样,队伍更见散乱,没个行,无个列,不知前锋与合后,难见四角和突阵,全无规矩。队前两员将,一个老来上五十岁,一个小来刚二十。其貌不扬,人无神气。晋升看罢,大喝一声:“呔,对面的反贼,敢是来送死的吗?谁个前来?”邵金梁父子虽然是头一次领兵打仗,真还不怯阵,邵家裕飞马而至晋升切近,叫道:“这官狗,你家大爷来了。从速下马受缚,免你一死。如若不然,本将军定让你尸首两分于当场。”晋升道:“鼠辈,口气不小。叫什么名字,通报上来。”邵家裕道:“大爷姓邵叫家裕,有个绰号‘小老虎’,圣公方腊是俺的姑父。你若能投降到我这边,本将军可以再他面前美言几句,替你讨一个大大的官做。”晋升道:“我堂堂正正的官家兵马都监,岂会放着不做,去做你们的贼官儿。休要多言,只管受死。”邵家裕大怒,抡刀就剁。晋都监用枪一尅,将来刀崩飞了。震得邵家裕两臂酸麻,双手见血。小子大骇之间,被晋升用枪杆?下马来。邵金梁一见,“嗳哟”了一声,叫个“我的儿”,飞马拈枪,向前来抢。但是他一个把式匠,怎么同人家兵马都监来比,被晋升飞一枪点中右肩,败阵而走。邵家裕则遭拿获。一经审讯,何栋梁、晋升获知了其身份,并敌后方虚实。二人暗说:“方腊缺兵短将,军之士气不振,就要完了。”将邵家裕监押起来。晋升对何栋梁道:“这个邵家裕是软骨头,他的父亲也未必有一副硬心肠,不会不为儿子的性命担忧的。可以用这个小子相要挟,诱惑他老子倒反城池。我军一应,打下休宁。”何栋梁道:“言之有理,此方可用。明日出战,指名点姓叫那邵金梁出来,假战约事。”
转到邵金梁大败回城,万分沮丧是轻,更坏的是心疼宝贝儿子。此番被敌方捉去,九死一生。自己上三十岁好不容易才讨上老婆,有个这一根独苗,还靠着他延续血脉,传宗接代呢,倘若有一个三长两短,岂不绝后,又怎么对得起祖宗?以此,心里种上了病,变得有一些痴呆,长时间抹眼泪,甚至哭上两声。手下有一名亲兵道:“我军劣势,敌必轻我,营防松懈是必然的。咱们何不出其不意,今晚劫营,抢救出小将军来。”邵金梁一听,有了精神,找到了二王与熊四喜,要他仨与自己一起,夜踹敌营。但是那三位听完之后,面起为难之色。王正道:“不可以。何栋梁所部乃禁军,军治严谨,其防必无松弛。江州军从其节制,亦不敢轻心大意。我军此去,凶多吉少,还是不要冒这个险的好,请另思别策,解救小将军。”邵金梁闻言,怒了,道:“一群胆小鬼,见死不救,亦不仗义,敢情你们的儿子没有落到官兵手里,不着急。怎知我心,要火死也。你们不去,我自己去。纵使拼得一死,也要将我儿子救出虎穴。”甩袖子而去。那三将面面相觑,摇头连连,真教人没有办法,只好准备人马,欲劫敌营。能否成功,全无把握,凭老天爷周全。
到了晚间,四喜负责守城,王正、邵金梁、王大宝仨人,各带一队人马,分左、中、右三路,来踹官兵的营盘。但是好事不成,自家反被困陷于营中。一场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