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老人家一片好心,却不知道,妻子叫丈夫可以叫阿郎,这奴婢叫主人,也是叫阿郎。他只当越娘是王延兴的老婆,却不知道越娘与王延兴的关系却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
而且,王延兴虽然来了,心里的动机,却也不是老头所想的那般。而是,他见到申定平的时候,正在铁做安排恢复生产的事。他也没多想,便让刘伴兴与申定平一起安顿这群小孩,让孟咸和王延路去分发铁器。却被告知,越娘竟然也来了。然而,惊讶之后,更加错愕的是,申定平竟然将她丢半道上了……
假如王延兴当真是一名唐人,他不会想太多,毕竟越娘不过是名奴婢,而且,是一个累赘型的奴婢,多一个不如少一个。可作为一名后世的来客,他实在是无法接受,一位对母子被遗弃的事实就发生在自己身边。他无法去指责申定平,让他继续做好当前的事情,自己带着三个跟班,出了铁做,循着官道寻了过来。
在这个年代,一名孤身上路的女子会遇到什么事?那是一切皆有可能啊!王延兴也只能是听天命,尽人事罢了!急匆匆地走了十来里地,转弯一见,那女子,竟然就坐在牛车,不紧不慢地往西而来……
挺悠闲的嘛!
王延兴不禁就有些恼了,他停了步子,后面跟着的三人,也急忙刹住,随着衙内的视线指引,也看到了牛车上的那名女子。
哇……这大眼弯眉、高鼻梁、一张鹅蛋脸上嫩白的皮肤,都快能拧出水来,而那身段也是肉肉的,单是眼睛看上去,就觉得酥软不凡……衙内这么急匆匆地出来,原来是来接美人来啦!三人对衙内以前的行为多少有些耳闻,什么大街上调戏良家女子之类的都听说了,这次,算是眼见为实了,心里暗道:衙内的眼光还是挺不错的!
王延兴不知道身后几人的龌蹉的想法,他就这么站着,面带怒色,他想听听,这越娘要如何跟自己解释。
然而,越娘还没开口,那老头不乐意了!他见到越娘之时,那一脸憔悴的模样,谁见了不心疼?这样的妇人,到底是谁能狠心,丢在半路上?见了正主,却看到对方似乎还在发脾气?他怒了,喝道:“你这后生!忒是无情!谁不疼自家婆姨?却是你,却忍心将小娘子抛弃在半道,此刻,却要来老汉面前摆阿郎的架子!”
这都哪跟哪?王延兴顿时一头的汗……可稍微一多想,在这个年代,谁会为了个走掉了的奴婢,主人自己跑来寻的?王延兴一脑子后世人的思维,跟这个时代,根本就不在一个调上。诧异之下,他还没想好该如何辩驳。
身后的三人也不知道越娘的底细,听了老头的话,都是深以为是地点了点头,觉得衙内这般做法确是不太好!胡茂心思活络,立即就起了小心思,轻声地对胡老二说:“某等要不要去见过主母?”
胡老二不动声色地踹了他一脚:“衙内还没成婚呢!”没有成婚,也意味着,这个女子必定不是衙内的正妻,最多是个妾,地位高不了,是不合适自己贸然前去见礼的!
这对话声音虽小,却还是被王延兴听到了,王延兴狠狠地回头瞪了一眼,他正在想着组织语言,如何跟那老头解释,却不想,身后这三个草包也是这么想的。
王延兴一时还没想出词来,那边,越娘却在焦急地辩解道:“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老头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越娘,见她长虽美,穿的却是一身粗陋的麻料,再看王延兴,却是衣冠楚楚,顿时又明白了,“唉!即便是不为妇人着想,也要考虑考虑孩子啊!后生啊!听老汉一句劝,可否?”
呵……更离谱了,王延兴只觉得满头的瀑布汗,心道,老人家!你也老大不小了,八卦精神不要这么强烈好吧!
而身后,两个窃窃私语的声音又不失时机地响起:“这是衙内在外面生的?”
“别胡说!大户人家的事情!你知道什么!”
……
小声的对话,戛然而止,只为王延兴那杀人般的眼光。
止住了身后的碎碎念,王延兴无力地走了过去,朝老头拱手道:“有劳老丈对越娘母子的相助!”又从怀里摸出十来文钱,放在车上,“区区谢礼,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然后再走到越娘前:“下车吧!还要我请啊!”
一张俏脸,涨的通红,不敢正眼看王延兴一眼,连忙抱起儿子,从车上下来。只是一双脚还没恢复过来,触地时,脚上一软,就往一旁倒去。还好,王延兴就在一侧,急忙伸手拦住,才没有倒地。
王延兴将越娘扶起来,也察觉到了她脚似乎确实不太方便,无奈地问道:“脚怎么了?崴了?”
“没有……没有……只是越娘无用,稍微走了一点路,便觉得有些疼痛,不过,现在好多了……”越娘连忙低头歉意地答道。
“那还能走吗?”王延兴看了看前面的路,又问道。
“能走!能走的……”越娘坚持着试图走两步,谁知,才走了三四步,身子又是一个趔趄。王延兴只得无奈地再次将她扶好。这还有十里地呢!走回去走得快,也至少要大半个时辰,要是一步一步慢慢挪,那就不知道要走多久了。
王延兴正为难呢!收了铜钱的老头连忙献策道:“郎君!小老儿看小娘子这脚,暂时是走不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