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人前,儿茶便习惯冷着一张脸,与陈清酒保持了些许距离,做着高高在上的绛灵君。
此地诡异,众人也不敢有太多动作,三三两两地坐成一堆,自然,陈清酒身边围的人最多,以至于儿茶都被挤在了圈外。
“那依照仙主的意思,此地并非虚无之境?”
坐在陈清酒对面的人名叫姜明,他的哥哥姜宁是掌门人,他在门中做长老,此番是随同姜宁前来镇压化祖的。
听姜明这话,姜宁先是略微摇头,“虚无之境如何,我们也都是道听途说,化祖怕是也不清楚那地方。”
“是了。”陈清酒点头,“好在我们如今在一处,有什么问题,大家一起想。”
姜宁表示同意,又偏头看向坐在外侧,闭目休憩的儿茶,请教道:“素闻绛灵君擅修法阵,不知可有看出什么端倪来?”
儿茶长睫微颤,并未睁眼,而是沉声道:“化祖此阵我并不知晓,不过天下乌鸦一般黑,总有办法能抓到幕后人。”
这下沈宣觉得诧异,开口问着,“你的意思是化祖不是做阵人?”
儿茶抬眸,眼底一片黑暗,他看了沈宣一眼,没有理会。
沈宣被他那一眼看的毛骨悚然,不禁往后面缩了缩,缄默不语。
“化祖座下有一使君,名叫月杀,是个擅用阵的人,早前各位真人也都遇见过,可能从中看出一二规律来?”姜宁回头,略微提声问过其他人。
众人皆是摇头。
姜宁惋惜,只是还未完全回过神,耳际便传来一声低语,“世间哪里有的不变之阵……”
姜宁诧异,正在寻声找人,余光却瞥见不远处的绛灵君面色冷凝,他右手微蜷,食指像是在摩挲着什么东西。
姜宁与他并肩作战过几次,自然知晓绛灵君这个动作的意义是什么,须臾之后,一条骨鞭便盘在他周身,如最毒的蛇般,伺机而动。
有敌!
意识到这件事,姜宁脊背都挺直了,他右手收紧,也握了一把剑。
儿茶起身,神色沉和,吐字却越发y-in冷,“月杀。”
这个名字一落地,在座之人无不惶恐起身,警惕地看着四周。
白沙漫漫,眼前突然一片浑浊,青衣男子站在沙丘之上,盈盈笑意,纯良温和。
“他,他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众人皆知,化祖座下子弟多妖域人,如月杀这般修为高深的,自是可以随意维持人形,可如今的月杀,却是半兽半人,一对羽翼耷拢在侧,且像是受过重伤,右翼明显折断了。
“看来这个阵法耗费了你许多灵力。”
月杀侧身,抿唇淡笑,“绛灵君好眼力,不错,为了这个法阵,我挖出了自己的灵核。”
“什么!”
修仙者,灵核如命,灵核去,这个人便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月杀许是累了,便坐在了沙丘上,毫不设防,坦然自若,“主上已魂散世间,我自是不会久留,苟延残喘至今,也不过是奉命来告知诸位,如何离开此地的。”
“呸!”有人看着他,骂道:“你能有这么好心,怕不是后面还有什么y-in谋等着我们呢!”
月杀掩唇低咳,没有理会那人,他青袖一挥,便见眼前白沙流动。
流沙之下,有一件东西缓缓现出。
☆、第三十八章
是座祭台,祭台四方立着的石柱已经被侵蚀的不像样了,中央坐着的石盘上刻满了符文,石盘与四方石柱之间皆有铁锁联系。
月杀微微喘息,额头冒着大汗,低声说着,“此阵破解容易,只需人血灌以月盘,待月盘血出,留至四方柱脚下时,便可以连至外界,如此可以四人立石柱之下,平安离去。”
似乎知晓他们怀疑,月杀起身从沙丘上下来,往前走了三步,看着儿茶,“绛灵君应该有办法能知道他们是否真的回去了,且月杀已是将死之人,又如何能在诸位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这话说的也有道理。
如今化祖身死魂灭,月杀亦是残烛之身,眼下他们有灵均仙主与绛灵山君坐镇,敌方有投诚之心,也不无道理。
于是有个别胆大的便站了出来,主动提议试一试这个法子。
月杀站在远处,只笑不语。
儿茶立在月盘前,右手抬起,鲜血淌入盘中,最后落下,缓缓往四方柱行去,柱下立着的四人见此,不禁抖动着腿,默念南无阿弥陀佛。
血尽之时,儿茶身上的骨鞭突然散开,化作缕缕黑气,分别缠住了祭台上的五人。
白沙流动,地上的血凭空消失不见,只见四方柱为符文所围,片刻之后,四人便消失不见。
余下的人纷纷捏了一把冷汗,盯着儿茶,仿佛要将他盯成筛子一样。
骨鞭再次回身,儿茶蓦然睁眼,眉头微皱,摇了摇头,“没有问题。”
下面人一听这个答案,顿时松了口气,跃跃欲试。
儿茶隔着众人,遥遥望向站在后面的陈清酒,而他亦皱着眉头,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