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绫醒来的时候,盯着房梁愣怔了许久,竟生了那样的幻觉,自己大约是真的疯了。她试着动了动,胸前的痛意袭来,一身冷汗。锁链冰冷的悉索声却是吓了她一跳,她转头看着手腕上沉沉的链子,愈加困惑。
她彼时坐在巷子里喝茶,好像遇见了夏正,她取了发间的钗子,然后怎么就被锁在这里了?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她转过头,欣喜地唤道:“文叔叔”瞧着文澄心的脸色阴郁,她有些不安,“你是来带我出去的么?”
“来人!”文澄心扬声道,外面的侍卫应声而入,“把锁链解开。”
那侍卫利落地开了锁,退出屋子去。
文澄心俯身扶着她坐起些,“你暂时,还不能出去。”
纱绫垂下眼睛,“是因为那支钗子,是么?”
他沉默了片刻,“你爹将它给你的时候,可说了什么?”
她抬起头,轻笑了笑,“我若说了,可还有机会出去?”不待他开口,她接着道:“当年云麾将军府一案,是不是与这钗子也有关系?”
他面上没什么变化,“事情总会查清楚,只是眼下,这钗子牵连太大,关乎北朝的命数。绫儿可明白?”
“我爹给我的时候,只是嘱咐我让我不要弄丢了,仅此而已。我想,这是我娘亲手描的花样,爹爹才会如此珍视。”她看着文澄心一瞬不瞬望着自己,不漏过她任何细微的表情,心里渐渐起了凉意。
文澄心向后靠了靠,“你可知这是哪里?”
她四下看了一圈,想了想方才进来的侍卫装束,“既然文叔叔都没办法带我出去,想必是枢密府内。”
他将那眉眼间细细看着,“这地方确实很麻烦,也是我唯一无法插手的地方。”
“我听说但凡进了这里的人,都是出不去的,是真的么?”她歪着脑袋,眼角上挑的弧度像极了她的娘亲。
“文叔叔绝不会伤你半分,但是这里的人,并不听文叔叔的。”他慢了一慢才道。
“所以文叔叔的意思是,我只能好自为之了。”她笑了笑,“过去十年,纱绫在外漂泊,遇到过很多很可怕的事情,到后来,没什么可以让我觉得害怕了。文叔叔,多虑了。”
文澄心交握的双手,紧了紧,“方才进来的,叫无念,是我的人,有什么事你可以找他传话于我。”
她似是觉得有趣,“若是想吃什么好吃的,也可以找他么?”
文澄心起身,“当然,你安心养伤,自己小心。”
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不久,她挣扎着起身,挪到门前。隔着云纱窗,看着外面乌泱泱的一片身影,觉得脑袋的确有些大。
她砰的一声将门推开,出声唤道:“刚才谁进来的?我饿了。”
她方挪回榻上,已有人入来,手里三层的食盒,藏不住的香味扑鼻。
那人到了面前,将食盒打开,就打算退出去。
“你等等,我手疼,拿不动碗,你喂我。”她仰面望着他,脸上挂着十分虚弱的样子。
那人似是愣了愣,取了些点心,递到她面前。
“你就是无念?”她并没接过,他面上裹着墨色面罩,只看得见一双眸子。
他点了点头。
她假意去取他手中糕点,忽地翻手欲搭上他的腕间,一个晃眼,已被他反握住,她挣了挣没能挣脱。
他捉住她的力道并不重,“姑娘安心养着,旁的心思还是少用些。你手上那些药粉,想对付我和门外的那些,还差了许多火候。”
纱绫并没有答话,她的手腕仍被他握着,她莫名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不觉又抬眼看了看他,“你既然是文叔叔的人,可认识上官长离?”
那人的手松开,“属下只听军令调遣,其余的,并不在意。”
“是非不辨,也不过是个傀儡杀手罢了。”她欲再激他,他却垂首不语。
见他又欲退出屋子,纱绫站起身,“你等等。”
他果然站住。她又迈了一步,与他之间,已是超过了陌生人之间该有的距离,“你若是有法子带我出去,我有法子让你再不做这傀儡般的侍卫”
他的眼睛眯了眯,沉声道:“这傀儡,我做的很舒服,舍不得走。”
她似是有些意外,“那,那你要怎样才肯帮我?”
“将你弄出去这么大的风险,你觉得怎样,我才值得冒这个险?”他的声音有些暗哑。
她觉出他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甚至有些怒意,不觉又晃了晃神,“只要能出去,怎样都可以”
他抬起手,捏住她的下巴,“你再说一遍”
她不知怎地就有些说不利索,“我说怎样都可以”她看着他缓缓取下面罩,陌生的面容,并不可怖,却令人不由心生怯意,
她看着他的面容渐渐靠近,想要挣脱,后腰已被他牢牢钳住,她急忙道:“我没说”
他停住,“你改变主意了?”
“不不是那你是答应我要帮我出去了?你可不能反”
悔字没出,她的声音已被他的气息吞没,她原以为他不会敢在这么多人守卫的屋子里对她怎样,没料到他只在她的唇上停留了片刻,就撬开她的唇齿,长驱直入。她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动弹不得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之前很长的岁月里,她没将自己当作过女孩子。这样的事情没有想过,哪怕是喜欢上了夏正以后,也没有想过。不过是觉得,这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眼下这样是她没有料到的,她以为自己会十分生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