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茶一事并无结果,青羽几次欲寻了白泽询问,却是不见他的踪影,每每被侍卫拦在他的帐外。
夜色深重,她眼前一碗莲蕊粥已凉透。璎珞将粥从他帐里端回来的时候,很小心地宽慰她,将军近日军务繁忙,实在抽不出空来……见她只一味怔怔瞅着那粥,仿佛并未听见,复又小心地退了出去。
青羽近来愈加困惑,白泽救了她在先,她已欠了一份情。自己迷惑他在后,又亏欠了一份。心里原是报恩和愧疚交叠错乱,如今为何有些别样的情绪,掺杂其间,时时令她乱了方寸慌了手脚。
思忖间有人掀帘而入,澜若急步进来,少有的失态,“青羽妹妹,左营走水,火势很急,直扑粮草营而去。”
青羽惊急而起,“姐姐不是会布雨么?正好可以相救啊。”
“妹妹是急糊涂了么?我是南玥公主,一介凡人,何曾会那布雨之术?”
青羽听帐外呼喝声此起彼伏,无心再问,冲出帐外。只见半边天空已被火光映的透亮,粮草营的帐子已溅上火星。青羽迅速往后山奔去,见四下无人,幻出双翼振翅直扑林间。
在密林间的湖上集了水云,疾飞下山,火焰已完全失控,呈现妖异的橘红色。青羽再顾不上许多,直扑而下,隐隐似是听见白泽惊呼她的名字,又仿佛是错觉。
水云在火中四散,立时将火势压下大半。青羽刚要松口气,却见火势轰然又起。心下起疑,这并非寻常之火,似有人操控。混乱间四望,奔走灭火的军士人影绰绰,西南一角火光映照之间,澜若俏然而立,脸上笑意却有些古怪。
青羽见火势复又冲天而起,不及思虑,再度返回山中取水,几番折腾才终将火势压制,自己却是完全没了力气,歪歪斜斜坠入林中。
她委坐在树下,身上多处灼伤,钻心的痛。借了月色细看伤处,不觉大惊。这分明是百鸣的流焰所致,自己怎会伤了自己,更何况今日除了引水并未施术。百鸣流焰却是从何而来?
“妹妹伤的可是厉害?”青羽猛地抬头,澜若不知何时已立在眼前,夜色里看不清容颜。
青羽大惑,“姐姐缘何在此?适才大火,可有伤到姐姐?”。
“多谢妹妹关心,我自然是无事的,断断不会玩火烧了自己。”澜若轻笑。
青羽怔住,“你……什么意思?”
澜若缓缓走近,“妹妹看来不但是伤的不轻,眼力也是不行了。”
月色下澜若如水银泻地的长裙,在风中翻飞,渐渐变为妖冶的红色,身后竟幻出与自己完全一样的羽翼,却为流焰所环绕。她的面容渐渐变得邪魅,额间百鸣的图腾隐隐现出。
“你,你也是百鸣?”青羽大骇,“那阿柔呢?为何你会有她的容貌?”
“据我所知,这世上的百鸣只有一只。”澜若娇笑道。
青羽觉得一阵晕眩。
“你?不过是只普通的青鸟罢了,流焰借你用了些时日,可好用?”澜若手里捏了一抹流焰,随手把玩着。
青羽挣扎着起身,“是你?是你让我背负着流焰?柔蓝是不是也是你杀的?”
“赋予你百鸣的能力,是你的造化。当初在颐木崖下见到你,灰灰土土,大半条命都没了,若不是我,你也活不到今日。这么想来,你倒是欠了我一个谢字。至于蓝凫,她不过是知道的太多了。那么个漂亮的姑娘,的确是有些可惜”
青羽脑中轰然,再按耐不住,疯了似的扑上去,却被狠狠地弹了开去,身上又添了几处新伤。
澜若笑意妖娆,“我说好妹妹,你身上的灵力本就是我给你的,怎能伤到我自己?若不是接下来还有更好玩的,我现在便要收回去了。一旦被我收去,你不过是流世之境最最普通的青鸟而已。”
青羽踉跄起身,“便是拼了我的命也要给阿柔报仇。”言罢取了发间银簪,扑上前去。澜若本要错身躲过,却忽然幻回湛蓝的衣裙,不躲不闪迎了上来,簪子正正没入她的胸前。耳边却是白泽惊怒之声,“住手!”
白泽稳稳接住软软倒地的澜若,眸中有什么应声而碎,目光森冷望着青羽,“我果然是看错了你!”怀中澜若虚弱出声,“不要怪她,她也是身不由己。”说完便晕了过去。
“来人,将青羽押往刑室!”他再不多言,抱着澜若急急下山而去。
刑室昏暗,青羽被缚了手脚,无力地伏在榻上,流焰所灼伤之处,痛彻肺腑。虽囚于刑室,倒并无人给她用刑,只是米水不进,越发虚弱。昏睡间,有些细碎的片段纷乱闪过,分辨不清。
……那个女子身着莹白长裙,腕间缀着冰晶的手链,在汋音潭边舞蹈,细碎的雪花在四周穿梭。潭那边,他长身而立,眼角分明的笑意……
……他在榻上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她在他耳边低语,“彼此相忘……我却这样舍不得……”
朦胧中,青羽被人唤醒,却是璎珞,正费力地将水灌入她口中。璎珞眼中有泪光,“可急死我了,将你关在此处,不让人探视。我这也是偷偷溜进来的”。
青羽猛然想起澜若所提,急急问道:“这几日营中可有何事?”。
璎珞道:“到处都传开了,说你是是妖孽,会幻作喷火的巨鸟……那日夜里我也见到飞鸟在火中疾飞而过,可可那怎会是姑娘你呢?”
青羽不语,璎珞又道:“对了,今日南玥的使臣来见将军,说是北齐绑了南玥公主为人质,并将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