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婶进了内院,探头往房间里看了看,发现三小姐并不像平时一样坐在窗边的榻子上发呆,心里顿时一惊。转入隔壁,发现甄妈妈正专心致志地绣衣服。
这甄妈妈也真是,绣衣服干嘛不直接在小姐前面绣,好歹还能顺便看着小姐呀。
“甄妈妈……”她喊了一声。
甄妈妈抬头看见是她,放下针线:“顺子婶,怎么啦?”
“那个,三小姐呢?”顺子婶问。
“不是在房间里吗?”甄妈妈有些莫名其妙,抬脚就出了门往正房走去。进了门,发现薛莹不在床榻上,也是一愣。问还在清点首饰的冬寻:“冬寻,三小姐呢?”
“三小姐?”冬寻往榻上看去,也是一脸茫然。
几个人愣了几秒,然后甄妈妈“哎哟”了一声,踉踉跄跄扑过去:“快找找,快找找,怎么一下子就没影了?”
眼看甄妈妈不顾形象地趴地上往桌子底下和床底下找,冬寻则又开打衣柜撩开看下面有没有藏人,顺子婶眉头抽了抽,开始深刻地领悟到一件事:到了这里,她必须撑起腰杆子来了,不然,就靠这么两个人,三小姐迟早要出事。
“甄妈妈,我们家当家的说,他在外面看见三小姐了。”她提醒。
“什么?”甄妈妈抬起满是泪痕的脸,颤巍巍问,“三小姐怎么跑出去了?你们怎么不把她抱回来呀?”
“三小姐说,她跟巧丫和栓子去垒红薯窑。”说到这里,顺子婶脑门子也疼起来:这巧丫和栓子也太不识数了,怎么带着三小姐一起胡闹呢?
甄妈妈愣住,喃喃:“怎么会?”顺子婶说的那种场景,她怎么也想象不出来。
眼见她一直在发呆,没有回神的意思,顺子婶只好再次出声提醒:“甄妈妈,要不我们到外面去找找?”
“哦对!”甄妈妈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擦了把脸,“冬寻,走,赶紧去把三小姐找回来。”
“哎!”冬寻也吓得够呛,原本就有些青白的脸色越发苍白了。
众人到了外院,跟着一只等在外面的顺子叔一起往田头找去。
远远地,就看见一群孩子在那里大声喧哗,声势浩大地垒红薯窑。一大堆灰色、深青色的短打中,一抹粉色尤其显眼。
甄妈妈擦了擦眼睛,有些不确定地看向顺子婶“这……那……”
顺子婶也看清了,哎呀一声:“还真是三小姐。”
甄妈妈长大嘴巴,看着那个粉红色小身影混在那群小孩中,兴高采烈地捡泥块和柴火,在巧丫和栓子的指导下为红薯窑添砖加瓦,时不时哈哈笑几声。
这……是那个多年来从不曾开口说话的三小姐?
眼看甄妈妈又开始发呆,顺子婶连忙拉了她一把:“甄妈妈,我们过去看看?”
甄妈妈这才又重新迈开步伐。等到他们下了山到了地头,那些正玩得开心的小孩终于发现了他们,渐渐安静下来,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们。
薛莹也看见他们了,转过头,挥挥手:“甄妈妈,我跟巧丫他们垒红薯窑,等一下就回去。”
“哎,唉。”甄妈妈喃喃接了一句,只是那声音明显是无意识的呓语,恐怕只有扶着她的顺子婶能听清。
顺子婶看着前面那个小姑娘,也是有点懵。愣了半天,她才想起来:“三小姐,小心别伤着自己!”
“没事儿!你们先回去吧,不用担心!”薛莹再次挥挥手。
“哎,唉。”甄妈妈还是这么回应,点点头,转身就往回走。
“这……”顺子婶更懵了,看向顺子叔,后者却依然没回过神来,呆呆看着那群小孩。
她连忙偷偷踹了他一脚:“你在这里偷偷看着,别让那些野小子伤着三小姐。”
“哦,是,是。”顺子叔应承。
顺子婶在心里暗暗叹气:得,搞了半天,她居然是这群人之中最精明冷静的那个,怎么之前在府里她一点没显示出这个特点呢?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三小姐,她之前在府里是什么样她虽然没有亲眼看见过,但从府里到别庄这一天半的路程里,她最起码也了解了一些,知道之前府里的流言并不是胡说的。可三小姐现在这个样子跟之前相比,完全就是两个人。
难不成,这别庄的风水真的如此厉害?
………………
薛莹拿着用芋头叶子包着的几只烤红薯回到内院,看见正屋里没人,她往旁边的值班房走去。
“甄妈妈,冬寻?”进了门,看见双眼通红的甄妈妈,她愣了一下。
怎么今天哭得这么厉害?
“甄妈妈,你别哭了。看,我给你们带好吃的回来啦!”薛莹将手上的烤红薯拿给她看。
“三小姐……”甄妈妈摸了摸她的脸,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一把将她抱进自己怀里,“真是太好了,三小姐会说话了!”
薛莹有些无奈,只好对站在一旁的冬寻使了个眼色,让她帮忙把手上的红薯拿走。虽然红薯不沉,但她毕竟是个小孩子,捧了这么久早就手酸了。
不过,第一次有人抱着自己哭得如此凄惨,她感觉好尴尬啊!“好啦好啦,甄妈妈别哭了!”她学着别人的样子拍了拍甄妈妈的肩膀,结果甄妈妈呜咽了一下,哭得更厉害了。
她无奈,只好把自己当成一颗树,站在那里任由别人用眼泪浇灌。
好不容易等甄妈妈哭够了,她连忙闪开。
“三小姐,你怎么突然就会说话了?”甄妈妈用极为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