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裹着那件厚厚的羽绒服,坐在长椅上一边看手机,一边抽着烟。
隋鸢突然发觉,这两兄弟抽烟的模样还有一丝相像的。
“大哥,外边这么冷,怎么不进去?”
简自山回头朝隋鸢点点头,目光又移到弟弟身上,他笑了笑:“不受欢迎的人,还是离的远点好。”
早上,简默云突然见到他的时候,情绪免不了有些别扭,他是三兄弟之中最小的,年幼的时候从来也弄不懂,为什么大哥可以说不要他就不要,明明他们过去感情这么好,他在夏天陪他划船骑马,冬天陪他滑雪跳伞,他甚至比父亲在自己心底的分量还要重一点。
所以面对这个男人,简默云还是有些“责备”,但渐渐地,这种感觉又被长久的想念给压了一头。
“你和父亲谈过了?”
“谈什么谈,都半辈子过去了,还有什么要多说的。”
简默云笑了笑。
大哥真的变了很多,不是说性格,以前他也是这样随性不羁的,只是如今更加释放了这种天性。
天生就不愿意被礼数克制,从来也不是温文尔雅的类型,简维常说他从小就爱玩的脏兮兮回家,是他们之中的“异类”。
隋鸢也在长椅上坐下,好奇地问:“大哥你现在是做什么的?我问过默云,连他都说不上来啊。”
“目前在拍纪录片,野外生存、战地记录,什么都拍。”
其实简自山这些年做过不少事,他人聪明,学历又高,加入过国家科研考察队,也去最危险的地方做过志愿者,什么苦都吃过了,反而觉得很快活,就像找到了真正的生活。
“哇塞,好像很酷的样子。”
“什么酷不酷的,不就是一个搬砖的吗?”
“那你会不会像贝爷一样,吃虫子什么的啊?”
简自山:“……还没到这么惨的地步,他那个是野外生存吧,不过我干过的很多活,危险系数是真的高。”
大哥和他们聊了一会儿,简默云顺势把话题带到了正经事上,“你走了之后,洛河这些年真的不容易,特别是你离开的前几年,你就算过去和他不能相处,现在也应该改变了。”
简自山眉眼稍抬,“是啊,但我看他也没成熟多少,还是一副装/逼的样子。”
隋鸢唇边的笑意荡开,心中已经有点数目了,“其实,如果大哥不是稍微放下了一点过去的心结,也不可能回来吧?”
毕竟是女孩子家心细,一下子就说到了重点,这些男人搞不清楚,让她来牵线再好不过了。
简默云想起什么,慢慢地说:“乔斯达家族的商界生意,有不少是他在转圜,要做投资、扩大,还要应付政府、皇室的关系,盘根错节的竞争拉锯,真的是负担。你可以全都放下,一走了之,但是他不行。”
简自山似乎被他这些话说动了,他在这片夜色中沉默良久,人活着总要朝前看,这话从来不假。
“想一想当年,我都多大的人了,还要经历丧母之痛,而且这件事我嘴上骂他,心里明白是我们两个人闯下的祸。”
母亲清醒的时候,总是挂念他们三个孩子,特别是大哥和二哥性格不合,几乎每天都要吵架,小时候还打架,大了一点就开始冷战。
哪怕发病了,意识紊乱,也下意识要护着他们,要去寻离家出走的孩子,却为此丢了性命,真的太让人后悔、太让人难过了。
简默云想到这些往事,心头也被触动,他轻轻滚动喉结:“不管当年你们有什么恩怨,现在都应该过去了。”
是真的十几年的光阴过去了,又不是有什么血海深仇,哪里还能记得那么清楚。
简自山抬头望着彻底长成大人的小弟,忽然很想伸手去摸一摸他的脸。
他在自己的印象里,好像还是那个内向不爱说话的小跟屁虫。
尽管大哥没再说什么,但隋鸢觉得气氛到了,时间到了,总会有迎刃而解的一刻。
两人准备回房休息,在走廊上的时候,隋鸢抿着唇,搂着简默云的胳膊说:“我会帮你想办法解决。”
“这事怎么解决?”
他们站着说话,恰好撞上在楼下关了灯,往房间走的简洛河。
大家彼此对望一眼,就知道刚才发生过什么。
简洛河冲他们笑了笑,隋鸢忽然就能感觉到,那些年里眼前这位风华俊朗的少爷,也被迫成长了很多,如果说简自山走出去尝尽了世间的冷暖,那么,他就是为了乔斯达家族摸爬滚打了很久。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你们都累了,回去睡觉吧。”
隋鸢侧目,望着简医生在灯光下的侧影,她被这个剪影吸引了,顺势抱着他,轻声道:“真好啊,我觉得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太重要了。”
简默云的声音低缓,温温柔柔:“怎么这么说?”
“你想呀,等到我们都七老八十了,来这边度假,你穿那种英式的睡袍,戴老花眼睛,腿上盘着一只猫猫,那个晚上,我看到灯光下你的脸还是和年轻的时候一样好看,我可真是太幸运了。”
简默云看她如此聪颖又通透,忽然双臂按住她的肩膀,推到墙上,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他的身下。
灯光下面,男人的眸色带着须臾腾起的深意,目光沉了下来,喉结滑动了下,“要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一点点的光,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