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似乎更大了,砸得玻璃叮咣作响。
“赵清誉肯定不会蹬鼻子上脸,你找他去。”点燃香烟深深吸一口,李闯有点恍惚。
“嗯?”韩慕坤没反应过来,“你这说的哪国语言?”
“汉语,揣逆思。”
“……”
香烟顶端忽明忽灭,李闯就那么一瞬不动的盯着:“我不是赵清誉,我叫李闯,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反正我俩灵魂互换了,也就是对穿,他在我的身体里,我在他的身体里,懂了么?”
电话另一端是长久的沉默。
李闯皱眉:“人呢,死啦?”
半天,才听见韩慕坤飘飘摇摇的声音:“切西瓜呢,没事儿,你讲你的,继续。”
李闯想把他切了!奶奶的,白酝酿半天情绪了!
“姓韩的,你当老子给你讲笑话哪!”还敢给他切西瓜?那再来点茶水瓜子儿得了,齐活儿!
“那哪能,”韩慕坤似乎又把电话放回嘴边了,“你这怎么着也得算一科幻巨制。”
“你可以滚蛋了。”李闯让姓韩的搅和得一点没有“出柜”的心情了。
韩慕坤闻言,不怒反笑:“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赶明儿你给我示范示范,怎么个圆润的离开法。”
“不用赶明儿,我现在就能指导你,”把烟蒂按进易拉罐里,李闯磨牙霍霍,“把电话放下,或者调扬音都行,然后蹲下双手撑于两侧,垂头顶地,以头为轴心向前翻滚,循环往复直至到达目的地。”
“……”
“对了,别找有地毯或者床垫的软地方,这种活动一般都在瓷砖上进行,尤以阳台和楼道最为合适。”
“操!”
韩慕坤同志终是爆了粗口。
李闯长舒口气,顿觉身心透爽元神荡漾。
这一通电话打得韩慕坤跟中了七伤拳差不多,内伤到吐血。他觉得自己纯属没事儿找虐型。反观李闯,则收获颇丰。虽然韩慕坤跟赵清誉当初说的一样,压根儿不信“真相”,不过管他信不信,反正自己是说出去了,他痛快!
其实这一个月,李闯虽说把日子过得挺顺当,但就某方面来讲,他是压抑的。李闯本来就不是那种能藏住秘密的人,而如今却要守着个天大的秘密不说,还要海陆空全方位努力保护着它不被第三者发现,真不是一般二般的艰辛。有好几次,李闯都想拿个大扩音器站到操场主席台上喊,老子不是赵清誉,老子姓李名闯!
当然,只是想想。
另外,赵清誉就没个能说说心里话的朋友。李闯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属于够独得那种人了,却没想到赵清誉更甚。他好歹还有个宋心悠,那人却真是彻底的独行侠了。所谓男朋友,也就是个半吊子,反正李闯是没体会出来他俩有多亲密。唯一的作用,恐怕也就是穷极无聊的时候逗逗闷子。
阳台上有几件晾着的衣服忘了收,正在纠结中的李闯眼睁睁看着它们被狂风卷走。待他跑出去,连衣服带衣架早成了天边一个小小的光点。李闯黑线,回忆下自家的雨,好像顶多把衣服刮到地面,沾点泥土,相比于这里的片甲不留,真是厚道多了。
热气夹着雨水扫过脸颊,微微的痒,李闯抹了把脸,忽然特想知道那一端天空下的人们在做什么。
第 15 章
赵清誉这些天脾气有点暴,他怀疑是机体细胞中残留的宿主本能被艾钢和宋心悠绵延不绝的科研精神给逼出来了。尤其是艾钢,恨不得拿个放大镜天天围着他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的研究,估计当年挖掘兵马俑的都没这份执着精神。
“你们再怎么看,我也变不成et,死心吧。”
这是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赵艾宋三人溜进空旷饭堂的角落开组织内部小型会议。没有阳光,半开的门不时有凉风溜进来,很是惬意。
最近他们经常开这样的小会,其实就是人手一杯宿舍楼下一块钱一份的绿豆汤,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探讨下某些不能外传的秘密。
“可我怎么总觉得你俩这事儿比et还神奇。”宋心悠用手托着下巴,一幅天真无邪的少女模样。
赵清誉把吸管从廉价的塑料杯中取出,就着杯口微微仰头,让沁人心脾的绿豆汤从舌尖开始,传递清凉,不一会儿,才放下杯子,说:“感慨之余,你们俩能不能做些实际的?”
宋心悠眨眨漂亮的眼睛:“比如呢?”
“比如研究一下让我们归位的办法。”赵清誉叹口气,情真意切的,“如果研究这个,我一定全面配合,别说让你们这么观察,就算是让我拿大脑去做个切片我都愿意。”
艾钢闻言就给了赵清誉脑袋一下:“废话,这又不是你的头。”
赵清誉目不转睛的看他:“但是你这么打,我也会疼的。”
艾钢大咧咧的拍拍赵清誉肩膀,一幅你好我好哥俩好的架势:“没事儿,这家伙壮着呢,来这么几下绝对小意思。”
赵清誉眯起眼睛,他怀疑艾钢是被李闯欺负出心理阴影了,不然不会一找到机会就给这个身体施点儿虐。不是这掐掐,就是那捏捏,最常见的便是经常冷不丁给这颗本就不大灵光的脑袋来那么一下,美其名曰加深感情。
这厢赵清誉忍了又忍,那厢艾钢却舒坦得不得了。这些日子,他从“赵清誉”身上获得了多方面的乐趣。一来当然是这事儿太新鲜,能当个传奇听了,更遑论如此近距离的就发生在自己身边儿,二来便是李闯同志的远去和赵清誉同志的到来。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