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我们可以略过,骑士团今后的发展你可以掌握住,我跟威廉都相信。我想问的是,你对萧到底是什么想法?”
哈德良此时有些惊讶,关于他对萧的心思骑士团长久以来都是当作八卦私下不断谈论着,对此所有人都一清二楚,他自己跟萧瑜都曾多次听到骑士们围在一边聊天的时候谈到过,更何况从众人调侃地称呼萧瑜为“小安提”这一点上便能看出众人对此的态度。此刻伊兹将问题摆到了明面上,而且是以一种郑重的语气提出的,哈德良一时有些迷茫。
对萧瑜是什么感觉?一开始是因为对这个仅仅十岁便锲而不舍坚持着将自己任务目标杀死的少年感到兴趣,待刻意地接近了之后才发现这少年的言行根本就不像个少年,与他谈话,便如与同自己一样大的人对话一样,这种感觉让哈德良对他更加感兴趣了。
待慢慢接近之后才发现,少年平时静静地在一边将自己的存在感抹到最低是一种刻在了骨子里的本能,这种强硬地将自己与整个世界隔开,仅仅带着一种局外人或者是旁观者的眼光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幕的疏离感,让哈德良对这个少年产生了些许的心疼的感觉。
之后越是接触越是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对方身上。后来,哈德良发现了少年会有一段时间的不对劲。尽管他尽力地隐藏,但是在无时无刻不把自己注意力放在少年身上的哈德良眼中,这一切都透着不对劲——少年常常会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十天都不说一句话。
这个时候的少年在出任务时会变得极端嗜血,哈德良犹记得少年面色不变地沐浴在血水中的模样,眼神沉寂,不带任何的情绪,然而手中的动作却是不带丝毫的犹豫,每一击都正中对方的要害。
那时候的哈德良对沉默的少年没有一点办法,只能不断地与他说话,然而这些都没有什么用,直到某次哈德良不经意间见到少年狰狞斑驳的手腕,他才确定自己的感觉是对的,少年在这段时间内一直在自残——手腕间布满了伤口。
哈德良确定那时候对于少年的感情还是心疼居多的,然而长时间的相处却让这份感情慢慢变了质,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团长。”对面伊兹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你确实是喜欢萧的吧?”
从思绪中醒过来,哈德良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感情,便干脆地点头:“是。”
伊兹闻言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意外的神情,她只是重新端起了眼前的杯子,将一边侍酒女端上的酒倒入两人的杯中,顿时,杯中的红色的液体缓缓沿着杯壁上升。
“既然如此,作为骑士团成员,我只能提前向你作出提醒,萧可能是上帝,也可能是撒旦。在私人问题上你的事轮不到我说什么,只是在骑士团的问题上,我希望你能够一直保持清醒。当然,我还是爱着萧的。”
说完,伊兹便歪头笑了一声,抬起杯子晃动着其中的红色液体,然后轻轻往哈德良杯沿磕了一下。
——————
耶路撒冷。
桌上各式餐盘被鱼贯而入的仆从们端了出去,莱特起身,走到了右侧的书桌边。桌面上摆放着的便是之前萧瑜见到莱特翻阅的那几本书。
“这是关于麻风病的资料?”萧瑜上前,翻开一本书,那本书的皮质封面厚实而平滑,捧在手上有着不小的重量。萧瑜翻开的那一页,左边写着如蝌蚪般的阿拉伯字母,右边则是一幅画,画中仍旧是全身被绷带包裹着的人形,一边医生模样的人形执起病人的手,另一只持刀的手悬在病人手腕的上方。
莱特瞥见上面的图片,便在一边开口道:“这是放血治疗,东方医生的治疗方法。”
“你更信任穆斯林的医生?”萧瑜继续翻阅着手中的书本,好奇地问道。
莱特将堆在桌上的书本都叠了起来,指着这一堆书说道:“至少穆斯林医生的手札中有用药物治疗的方法,而欧洲医生对此最常用的治疗方法便是祈祷——这对我没用。”
萧瑜闻言,抬头,见莱特神色间并没有什么波动,便再次低头看向书本内容。
“这些书,”莱特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中忽然响起,“我从知道自己患上了麻风病后便仔仔细细地翻阅了,只是越查越绝望。”
“总会有点用处的,至少能延缓病情。”萧瑜垂下眼,叹了口气。
静默了片刻,莱特笑了一声,然后开口对仍保持着看书姿势的萧瑜说道:“既然没有什么帮助,便也不用再看了,这些书是我向老师借来的,我打算将它们还给老师,你和我一起过去吧。”
萧瑜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两人让仆从带着书本一路走出了宫殿,沿着庭院中蜿蜒的路向北边走去。北边的宫殿显得更加空旷,与南边不同的是,北边的庭院并没有多少华丽地毯、帷幔和珍奇植物的装饰,反而是些随处可见的花草,如同野生般长满了庭院。
这里的宫殿不比南边的华丽,更倾向于一种罗马式的朴素与庄重。
推开木质的镂空大门,莱特带着萧瑜走进了一座带有雕花希腊式立柱的宫殿。宫殿中宽敞而明亮,圆形拱顶的窗户全部敞开着,任由太阳照射而下,在地面打出一大块方形的光影。大门对面的墙壁上占据了整个书架——那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了书籍。
书架下面摆着一张巨大的书桌,此刻书桌左侧,满满地堆着一叠书。
身后的仆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