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来吧。”肖祈不耐烦地摆手。
“谢殿下。”
等众人都站定,肖祈看了一眼旁边的沈大海:“我因风寒而高热不退的这件事,都有谁知道?”
沈大海的余光掠过旁边的卫南白:“回殿下,因为奴才情急之下找了多位太医过来……”
“所以,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本殿下因为一个风寒,把太医院搞得人仰马翻?”肖祈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沈大海:“我都说了多少次,小病小痛别老这么大惊小怪,你等着,明儿一准儿又被说是在哗众取宠。”
“是是是,殿下教训的是,这次是奴才失策了。”沈大海说着便朝肖祈跪下:“请殿下责罚奴才。”
见状,一直没说话的卫南白开口:“殿下,沈公公也是关心则乱,请殿下万勿责怪公公。”
“这次就算了,到此为止不要到处乱说,懂么?下次别那么小题大做。”肖祈盯着卫南白看,话却是对跪在地上的沈大海说的:“沈大海,你起来去膳房把母后赏的补品拿一盅来。唔,还是两盅吧,最近身子看起来有点虚,多补补就好了。”
沈大海闻言一惊,下意识看向依旧平静无波的卫南白:“殿下?”
“怎么了?”肖祈沉下脸,冷着声音道:“还不快去。”
“两盅补品不好拿,请殿下允许秦默跟着公公,一起去拿过来。”卫南白不动声色地说道。
“去吧,去吧。”肖祈摆手,“拿个补品还啰里啰嗦半天。”
“是,殿下。”
沈大海与秦默离开前,朝卫南白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卫南白轻轻摇头,微微一笑。
等他们走后,偌大的丽正殿只剩下卫南白与肖祈两人。
“殿下,您早就猜到了,对么?”卫南白微微垂眉,轻声问道。
肖祈听了,用手托着下巴侧身躺在床上,看着面前长身玉立的卫南白,削薄的唇角微勾,却不言语。而令他惊讶的是,卫南白并没有寻常女子的那般羞涩做作,见他不说话瞅着自己也泰然自若,慢慢踱步至殿里那株盛放的大红色扶桑花前。
“繁叹芳菲四时厌,不知开落有春风。(注17)”卫南白像在赏花,目光凝在眼前的满树繁花上,似有颇多感慨:“这扶桑若是开在那湖光山色之中,定是一番别样的绚烂多姿。”
肖祈闻言眉心微动,但依旧一言不发。
“人生似幻化,终当归空无。(注18)”卫南白似无所觉:“若能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注19)此生也是妙哉。”
“卫翁主,有话不妨直说。”肖祈终于淡淡开口,素来嬉闹之色顿如烟消云散。
“九殿下,你早已察觉汤药有毒。”卫南白只看花,不看他:“就算不想让下毒之人起疑,也可以把汤药换掉,却为何要这样伤敌一千,损己八百?(注20)”
肖祈听了,竟笑了笑:“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真真假假才能以假乱真。不然,依卫翁主之见,肖祈该如何处之?”
卫南白的红唇紧抿,握着花叶的手猛地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