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此时才对这谨肃的少年生了兴味,送剑来也不露面,到这东宫竟如无人之境。也不知以后还能否再见,定要问问他的名姓,问问他,修仙之人,是否都不屑红尘凡事,是否都不将孤家皇族放在眼里。
却也是一时兴起之念罢了,纵他为神,亦对人界之主甚是敬重。
秦王围城,步步为盈,眼见不日可克,夏王窦建德率四十万军援王世冲,唐军腹背受敌。李渊知秦王顽劣好争,此时怕难以沉稳对敌,必然兵败,令太子建成往洛阳助战,掌主帅印。
取秦王兵权,自然引天策府一干不满,李建成知二郎所长,信得过他,军中仍是李世民主事,二郎好居功,由他去便是,兄弟间也无二话,而且自己已为储君,也不忌惮这些。
太子一至洛阳就宣旨班师回京,唐军群情激愤,帐中李家三兄弟,却为破东都定计。
罗成率几千骑兵诱窦建德军,李建成与四弟率兵埋伏。林中玄色轻甲的李建成驻马静静观望,凤目冷肃,一旁李元吉不敢打扰,只心中叹太子这般劳心劳力,他此番随秦王征战,却隐隐觉得李世民有不轨之心。若李世民当真敢做出什么忤逆之事,他第一个不饶!
“四郎,出战!”李建成唤了一声,打马冲出,李元吉忙应了一声跟上。
罗成诱出王琬率一万军至此,李家兄弟突然杀出,王琬不识得二人,立时杀成一片。
李建成用那把性烈如酒的剑,披荆斩棘如虎添翼,剑光婉约,血溅三尺,杀了一场痛快。
骑兵冲撞,夏军愈加不敌,战到酣时,李元吉举槊遥指:“长兄!夏贼的援军来了!”
李建成挑眉,轻轻一笑:“列阵!”
唐军与夏军列阵相持,几个时辰下来,全无准备的夏军渐渐疲惫,李建成扣着腰间青鞘宝剑,神色几多淡漠,似是俯瞰终生万物,化为局外之人,便失了冷暖。
“长兄?”李元吉担忧唤道,“长兄可是心中有事?”
“并无,二郎率军抄夏军后营,你我且做好准备。”李建成安抚一笑,便如春风破冰。
李世民从后面杀入夏营,秦王旗眨眼就在面前,惊慌失措四下溃逃,追杀三十余里。这边李建成与李元吉也杀了过去,王琬军听到营中厮杀,顿时一慌,退战回营,唐军两相夹击,骑兵在夏营中搅了个翻天覆地,分割包围,夏军不能合兵一处,军令难行,甚至无法组织反击,连脱出乱局都像没头的苍蝇,不知该往哪儿撞。
若此时王世充出兵夹击,可使唐军一挫,然而他却也分不得身,窦建德料想他为唐军所困,撤军一说本就是唐军为使他们放松所说,此劫难逃。
营中唐军旌旗蔽日,枪戟林立,骑兵营四处冲踏,战马嘶鸣,尘土漫天,惊呼嚎喊。窦建德为李元吉所伤,竟也能冲逃出去,李元吉穷追不舍。
“此战定,洛阳破矣,那城中数万枉死之魂,与陨命洛阳的唐军,也该死得其所了。”李建成遥望洛阳高城,手中烈剑翻转,便起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