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你别走。”荣喜哀求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放我走好不好,我真的不知道那家是黑店,你们要多少钱都可以,我爹很有钱的。”
锦绣用指腹轻轻摩擦着荣喜的脸颊:“这里是月怜楼,是溧阳有名的小倌馆,你既然被人骗了卖进来那肯定就是出不去了的,出多少钱也没用,因为若是告到官府那儿,楼里是要吃官司的。”
“小倌?”荣喜太过震惊以至于连眼泪都停下了:“你是说我被卖来这里做小倌?”他当然知道小倌是干什么的,只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落到这个地步。
荣喜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如此,逃什么婚,哪怕被那个将门虎女打死也好过被人用mí_yào麻翻了卖进小倌馆,况且那位夏小姐说不定只是吓唬吓唬他,未必会真的把他打死,至多成亲第二天给她一张休书,让她与那个什么都骑校尉双宿双飞去。
还没来得及后悔,锦绣已经打了一盆温水走进房间,他小心翼翼地分开荣喜的双腿,轻柔地为他擦拭着伤口。
荣喜眼泪又开了闸,也不知道现在家里人会不会出来找他,他跟贴身侍童小宝换过了衣衫,还留了书说是外出游玩一段时日,但若是家人用心去找,相信以荣家的实力,应该有可能找到他的吧?
可是万一找不到呢?难道三天后他真的要被逼接客?用……那个地方……?
荣喜低头看了看正在为他涂抹伤药的锦绣,不得不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你……你救救我……”荣喜颤抖着声音苦苦哀求,看见锦绣眼里露出惧怕的神色,心里不由一沉,却还是忍不住抱着一丝希冀:“你帮我逃出去好不好,求你了,你知道江南的荣家吧?”
锦绣点了点头,江南首富荣家谁人不知,哪怕一个分店管事来他们楼里都是贵客了。
“我叫荣喜,是荣家的少爷,你帮我逃出去,逃进荣家的分号,不管是米庒布庄还是钱庄,你只要把我送进去,我会报答你的,我一定会报答你的……”荣喜说到最后已经语无伦次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从来不知人间疾苦的他生平头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害怕。
锦绣怀疑的眼神从荣喜秀美的脸蛋移到了床脚扒下来的那堆衣服上,又在他身上来来回回打了几个转。
“那不是我的衣服,那是我贴身小厮的,我……我……”荣喜从锦绣眼里看到了不信,绝望的感觉从头淋到脚。为什么他要觉得有趣跟而小宝对换衣服,他现在不是应该舒舒服服地坐在八人大轿里,腿上盖着那张价值连城的白狐裘,带着几大箱子金银珠宝上将军府提亲去的么?即使那位夏小姐看不上他,即使派人来传话只要他敢上门提亲就打死他,可这门亲事是家里长辈定下来的,原本也不是他的错啊!
荣喜想放声大哭,但又怕哭声太响引来云姨那群凶神恶煞的人,最后只能低着头不断小声抽泣着。
锦绣轻叹了一口气,安慰似地抚了抚他的头发:“我以前也常做这种梦,希望自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可是光会做梦又能怎么样呢,一觉醒来,依旧是那个卑贱低下的娼妓,你比我好多了,至少还有个盼头,若是银子赚的多,还能有个自己的房间和下人什么的。”
锦绣自嘲地笑了笑:“我六岁就被家人卖进了月怜楼,云姨在我身上花了大把银子教我歌舞弹琴,本打算指着我赚大钱的,最初我也的确当了几年的头牌,帮她挣了不少银子,可谁知道那个周员外平时看似健壮的样子,竟会在我身上马上风呢,结果人还没抬到门口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