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墨弦眼神有些复杂,真的是梦么?在梦里得知这不为人知的一切?下巴摩挲着顾流惜的发旋,她复又开口说道:“冥幽教最初并不在西域,在隋唐之时,本是在吴越之地开始成教,只是后来战火绵连,几番被重创,这才举教搬往西域。因此确切而言,冥幽教原本却是属于中原的门派。在西域虽说物资贫乏,但胜在安稳,几百年下来,冥幽教在西域也算赫赫有名。”
冥幽教虽处西域,却很大程度保持了中原的习俗,教主之位都是由上一任教主协同四大护法选取五人,自幼就开始作为继承人培养,优胜者为教主,其余四人则为下一任护发。如此传到了冉脩叶身上。
冉脩叶虽生在西域,却自小在中原各处历练闯荡,因着天赋出众,为幽冥教做了许多大事,深得教众爱戴。年轻气盛之时也曾立志让冥幽教回到中原,却是屡屡受挫。不过冉脩叶为人极为侠义,温润如玉却又不拘俗礼,因此结交了许多好友,其中私交最甚者就是宫铭,两人算是忘年交,脾气却格外相合,最后更是结为异姓兄弟。
同样,行走江湖又顶着冥幽教教主的身份,冉脩叶的仇家也不少,之后偶遇闻冰秋,两人互相倾慕,几经波折后缔结良缘。
闻冰秋原本功夫很不错,却在怀了苏流觞时遭到仇家围堵,为了救冉脩叶身中剧毒,差点一尸两命。幸得宫铭相救保了母女平安,但闻冰秋一身功夫尽毁,此后再也无法孕育孩子。在那之后,冉脩叶抛下教主之位,带着闻冰秋和孩子改名换姓隐居苏州,全心当起了商人。
闻墨弦从头到尾都保持着平静,只是在谈及爹娘之时依旧压不住眼里的疼痛,良久后她喃喃道:“只是已然陷入江湖中,想要完全抽身却是奢望,即使他们什么都不参与,也依旧逃不过别人的野心。”
顾流惜心里亦是凄然,记忆中苏叶和闻冰秋两人一个温润如玉,一个娴雅如水,感情深厚,待人处事也都异常宽厚。同他们生活的那两年的日子,至今在顾流惜心里犹如梦境一般,美好的不真实。
“蔺印天为何要这样做,爹和娘同他不是挚友么?他要夺那两块玉,目的何在?”
闻墨弦摇了摇头:“人心最是难测,所谓的挚友在遭遇一个利字时,也会土崩瓦解。爹虽放弃了教主之位,可教中众人却不肯舍了他这个教主,即使爹曾提过蔺印天继任,他们也依旧不肯承认,一直想着通过蔺印天劝他回去。看如今蔺印天的野心,爹的存在的确是个阻碍。至于那两块玉,爹只说过是传家珍宝,不曾提及他用,他能这样随便将它给我贴身戴着,我着实想不出来它会有特别的用处,可我隐隐觉得,这才是蔺印天下手的缘由。至于名剑山庄,不过是与蔺印天勾结,得了苏家所有的产业,顺便掩盖一些与蔺印天做的亏心事。”
顾流惜眉头紧皱,伸手自怀里掏出包在帕子里的玉,低声道:“既是如此,你居然还这样给我了,上次我差点就戴着它去了天岳山庄,要是被他得了,你……我看你怎么办!”说道后面,她语气有些急。
闻墨弦双眉微挑:“是我不好,要是被他得了,我估计活不成了。”
顾流惜更是气急:“什么活不成,你胡说什么呢?”
闻墨弦伸手结过她手里的玉,低声道:“你这个傻姑娘,你没想过若你带了玉,恐怕不仅玉会丢,你的命怕也丢了。之前是我疏忽,让你带着玉。玉丢了不打紧,若你有个好歹,我可不是活不成了?”
她语气虽戏谑,顾流惜却能听出她并非说笑,顿时脸有些红,却仍是嗫嚅道:“又在那瞎说来哄我。”
“不是哄你,惜儿,我说过,失去的滋味太苦了,我不愿你尝试,我亦承受不住,所以无论日后发生什么事,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莫要让自己受伤。”闻墨弦声音低柔,眼神却异常认真。
顾流惜知道这话恐怕在自己自天岳山庄回来时,她便想说,只是一直被她压抑着,如今才说了出来。她笑了笑,双手拢住她微凉的右手,低低道:“放心,好好陪着你才是我这一世的夙愿,所以我会保护好自己,而你要好好活下去,那些丧气话可莫要再让我听见?”
闻墨弦笑得柔和,欲要点头,那厢顾流惜却有些凶的加了句:“别人告诉我的也算!”
脸上的笑意僵了僵,闻墨弦有些懊恼道:“若君给你说了什么?”
顾流惜看她脸色微苦的模样,觉得分外可爱,捏了捏她的脸:“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些,你问得是哪些?”
闻墨弦偏了偏头,捉了她的手,笑得如沐春风,低笑道:“惜儿,我发觉你胆子似乎大了些?”
☆、第四十章
流惜笑意一僵,眼睛转了转,连忙道:“你还未同我说,名剑山庄怎么会同意跟蔺印天联手呢?”
闻墨弦看她那神情,嘴角勾了勾:“你呀,长大了也改不了你那些小习惯。”
顾流惜转过头,好奇道:“什么小习惯?”
闻墨弦笑了笑:“很多啊,比如吃小笼包总是先吃陷儿,喝茶不喜热的,难过习惯抿嘴,害羞会捏手指,撒谎或转移话题喜欢转眼珠子,睡觉不喜欢枕头,爱压在我怀里。”
顾流惜原本心绪翻腾,神色动容,可最后一句话却让她分外羞窘,嘴唇动了动,却是说不出话来。见闻墨弦眉眼含笑看着她的手,低头一看,顿时将手指松开,这下更是不知如何动作,最后索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