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殷红的血迹,散发出腥甜的味道,抓住所有人的呼吸。
时间一分分过去,没有动静!
闻墨弦一颗心仿若沉入了水底,那种被水淹溺的窒息感,细细密密地缠绕上来,让她再也维持不住表面上的冷静!她瘫坐在椅子上,眸子里浮现出一片氤氲,嘴唇咬地惨白。
墨影和紫曦也不晓得这种状况下,他们该如何反应,本应该庆幸主子不合适,可是看着她那挺直的脊背终是颓然弯了下去,这种感觉着实难受,而且他们与顾流惜相处这段日子,对她印象好的很。而对墨影而言,若非最后一刻顾流惜把他甩了出来,恐怕他也可能折在里面。
对他们而言,无论那种结局,都是无法言喻的痛。
只是白芷眼里却透着丝欣喜,片刻后,就在其他人都快要绝望的时候,顾流惜突然剧烈抽搐了一下,惊得闻墨弦猛的站起身。
“前辈?”
白芷眼角含笑,而顾流惜原本死气沉沉的脸上,陡然浮现出痛苦之意,左手也颤抖地厉害。
闻墨弦看的心疼不行,忙开口道:“前辈,她好像很疼。”
白芷挑眉看了她一眼:“她痛你才该开心,这是因着她体内的蛊虫嗅到了你的血味,按耐不住了。”
她伸手擦掉顾流惜手腕上的血渍,闻了闻,笑道:“没想到,你看上去病歪歪的,这体质却是不赖,尤其是这血的味道。想来你活到现在,吃了不少奇珍灵药,莫说这血线蛊,我闻着都觉得是好东西。”
闻墨弦只是看了她一眼,伸手擦掉顾流惜额上的冷汗,低声道:“前辈,那我是可以了?”
墨影涩声道:“主……主子。”
白芷看着闻墨弦她们,缓声道:“我同你说过,可以予你龟息丸,保你不会即刻毙命。只是你自己的身子你合该明白,一但你处于假死状态太久,恐怕最后假的,也成真了。而且龟息丸解不了血线蛊,我只能让你多活一些日子,找到宫铭那老家伙。如果找不到他,或者他解不了,你最终还是只有死路一条,你明白么?”
闻墨弦轻声道:“这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不是么?至少我还有再与天斗一次的机会。”
她脸上笑意柔和淡雅,仿佛这几日压在她心里的巨石,终于被粉碎,整个人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淡然。在她看来,只要确定了顾流惜无事,所有的苦难和问题都在她承受范围内。
“主子,你……”
闻墨弦看着墨影和紫曦,温声道:“墨影,紫曦,这并不是一个必死的局,我引蛊还有一线生机,若我不,惜儿当真是没有希望了。你们想让我眼睁睁放弃她,我做不到,也不想去做。之前我让你们传信若君,她收到了必然会赶回来。她的医术你们该相信的,她会救我的。”
墨影和紫曦,深深低下头,却是一言不发,他们不过是垂死挣扎,主子的性子,陪了十年,怎么不了解。
闻墨弦笑了笑:“那就请前辈安排吧。”摸了摸顾流惜依旧烫手的额头,闻墨弦眸里满是疼惜。
柳紫絮复杂地看着闻墨弦,犹豫道:“墨弦,你?”
闻墨弦摇了摇头,制止她的话:“师姐,你别担心,先出去吧。”
“墨影,我有话同你说。”
墨影看了眼紫曦,随即躬身跟着闻墨弦去了一旁。
片刻后,闻墨弦对着白芷行了一礼:“前辈开始吧。”
白芷看着床上的顾流惜,复又认真开口道:“想好了吗?一旦开始,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已经不必想了。”
白芷打开药箱,取了一排银针,抬眸看着闻墨弦:“你肯为她做到这地步,她是你什么人?”
闻墨弦依旧淡定:“朋友。”
白芷嗤笑一声:“朋友?我活了这么多年怎么就没遇到过这样的朋友?”
闻墨弦眼神微闪,却是不动声色。
见她这样,白芷也不在多言,对闻墨弦道:“将她扶起来。”
闻墨弦盘身坐在床上,让顾流惜面对着靠在她怀里,抿着唇看着白芷将一颗褐色药丸,喂进顾流惜嘴里。
白芷低声道:“这药丸里的一些药材都是血线蛊厌的,能稍稍让它畏惧。待会儿我会施针,将血线蛊逼出来些,你划破手腕紧贴她的伤口,我用银针不断将它后路截断,同时用你的血引诱它出来。这过程会很痛苦,她或许会醒过来,你莫要让她乱动,一但让她挣脱,血线蛊无法引入你体内,再想让它出来,这谨慎的畜牲可就不上当了。”
听得顾流惜会醒,闻墨弦有些欣喜,随即又皱眉:“那她会看到我们在做的事?”若是顾流惜醒了,即使不知道是引蛊,依照她的聪慧,定是会发现不对劲。
白芷瞥了她一眼:“放心,就她这模样,醒了也是糊涂得很,不会晓得,事后多半也记不住。”
闻墨弦松了口气,握着顾流惜的手,发觉她浑身都汗湿了,忍不住贴了贴她滚烫的额头。
白芷也不理会她的动作,开始在顾流惜身上下针。只是不比平常针灸,她那近两寸长的银针完全没入顾流惜的穴道,看的闻墨弦心里直发紧。
白芷下针很慢,闻墨弦看的出来,她每一针都灌了气劲,银针深入,同时内力也透入经脉,不多时白芷脸上就出了一层薄汗。
时间缓慢流逝,闻墨弦也发觉顾流惜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逐渐拧了眉。随着白芷再次下针,她身子轻轻颤了下,嘴里也是低低发出痛苦的闷哼。
闻墨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