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许还不了解冯兄这个人,”打断阿诚的思绪,罗嘉生觉得有必
要和少年说清楚一些事,“他看来很坚强,其实很……脆弱的。”他小心地措辞
着,试图把话里的意思正确地传达给少年。
阿诚略有惊讶,侧头看着罗嘉生。
“在有些地方,他比普通人还不如,根本不知如何处理事情,”说着,罗
嘉生不觉笑了出来,叹口气,“过于理想化的人都有这种毛病,可是他们往往又
有把人卷入其热情的本事,真是危险得很啊!”
阿诚不明白,只是枉然地听着,这人对少爷的见解显然与自己大不相同。
“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急着要把你送走吗?”罗嘉生看着阿诚的眼睛问道。
阿诚摇头,这是个他久问未果的问题。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要把你怎么办,他其实有些怕你。”罗嘉生对他淡淡
一笑。
“怕我?”阿诚惊讶地张着嘴,觉得匪夷所思。
罗嘉生忽然大笑起来,不再回答他,只是拍了拍他肩膀:“你先走也好,
待他自己冷静下来,如果真的搁心不下你自会再来找你,如果他真的决定放手了,
你离开倒不失为一件幸事,不是吗?”
此番话在阿诚听来如天书一样的难解,他话不搭调地怅然回着:“可我…
…不是想走的……我未想过要离开他的……可他要赶我走,连看都没有看过我一
眼……”断断续续一个“他”字,把不想泄露的都泄露了,连自己也不觉得,只
是失神望向车窗外,从刚才起压抑住的悲哀也跟着一泄而出,无法伪装了。
瞧着他的模样,罗嘉生摇头叹息:真是一摊子的糊涂情帐。
阿诚错了,他渴望的目光从他从屋内出来,提着箱子上车直至车开出院子,
消失在街面的那一段时间里,它始终殷勤跟随,不离左右。
冯宣仁看见少年抬头的一眼,就躲于窗纱后,他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躲开,
只是近乎于本能的反应。其实让他看见又何妨?害怕的不是楼下的人,而是自己
的心。
了结吧,情孽也好荒唐也罢,如果纠缠到性命都是不值的,他尽心地劝慰
着自己,不去管乍一瞥下看到那眼眸里的忧伤如尖刺一样扎在肉里,让他疼得胸
口发闷。
☆ ☆ ☆罗嘉生正如
冯宣仁所说的,确是个仁心的人。他把阿诚安置妥当,也没有把他当个下人看待,
虽让他前后地跟着,也是有事说事坦荡相对的,绝没有收容者的盛气凌人,从他
身上阿诚看到少爷为人处世的影子,真是龙交龙凤交凤的道理。原本这样,阿诚
是宽了心,至少他觉得理应如此。罗嘉生采购医用器械,托运设备忙得团团转,
也让帮手的阿诚少了胡思乱想的时间,不失为善事一桩,一方面阿诚也回避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