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钦澜若有所思,“这毒是有点蹊跷,从前我听闻寸寸灰时,只听说此毒会让人对第一眼看见的人起亲近之意,但如何癫狂,却不至于,只怕上官明月这次惹得情债,与往日不太一样。”
顾秋棠道:“难道还有其他变数?”
蔺钦澜道:“望、闻、问、切,世人都道最重要的是“切”,实际很多时候“望”才是最重要的,原本我看脉象和传说中的寸寸灰也差不多,只不过让我奇怪的是,你和上官明月两个人,何以一个人中毒时叫人相公,一个人中毒时叫人娘子呢?既是神志不清,而且你们两个又都没有断袖之癖,按理来说,展现出的病症应该是一样的。”
顾秋棠略有些窘迫地低头,拱手道:“还请神医辛苦。”
蔺钦澜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只要你们两个不再帮上官明月,这毒我一定给你完完全全地解了。”
顾秋棠吃惊道:“神医何出此言?”
蔺钦澜道:“我虽然不会杀了上官明月也不会过于为难他,但是我还是想让他吃一吃亏的,若你们在我身边,我也不敢下什么太重的手,所以,我现在也就明说了,因为如果就这样让你们走,只怕你们也于心不安。”
尹天城道:“我相信神医手下有分寸。”
顾秋棠道:“此次的确是明月有错在先……”
蔺钦澜笑了一笑,道:“秋棠,不介意我叫你秋棠吧?解药我大概要一个月能做出来,而你……嗯,你虽然已与人……但是身上的毒性还是有,尹城主的内力可以帮你驱毒,那毒认识尹城主的内力,此后一段日子,你们还是要形影不离地好。”
顾秋棠道:“好。”
蔺钦澜对着尹天城眨了眨眼睛,道:“我有些注意事项要和尹城主说,不知尹城主现下可方便否?”
“自然方便。”
尹天城跟着起身的蔺钦澜,来到了附近一处密林。
“尹城主对秋棠是真心,还是假意?”蔺钦澜坐到了一块大石头上,随意抓了根草剥去外皮放在嘴里嚼,尹天城看出那东西竟是难得见难得分辨的花蜜草,暗里叹了声蔺钦澜的眼力,道:“天净城历代城主,何曾有人做过负心之事?”
蔺钦澜嘿嘿一笑,竟有几分狡猾,一双黑眸却好似有潭清泉一般,清澈见底,不让人生厌,“历代城主多是老实人,虽然清风傲骨,淡薄冷欲,但是若看上个什么人,从来没有不到手的,虽然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但这世上怎会有没有万一的事么?若非天净城的城主一个个都运气好,要不然……就是他们看上了人根本就不会放手,无论如何也要抓在手里。”
从来没有人质疑过天净城中城主之名。
但,尹天城听见这话,却是笑了,“天净城早已成为武林中的传说,这么多年来,想要找到天净城的人不计其数,知道里头消息的人更是少之又少,神医虽似方外之人,但对这些却很是清楚明白。”
蔺钦澜撇了撇嘴,道:“没法子,要做大夫,就得什么人都接触,天净城有一味秋心草是别处都没有的,是以我也只好将天净城的消息收集起来,说不定某一日就能得到呢?”
尹天城眼中竟没有惊讶之色,反而是平静了然,“神医叫我出来,只怕也是有事相求。”
蔺钦澜叹道:“先前你在秋棠面前说他日后不能再与人行亲密之事,又和我说他的毒性未解,我就知道城主的意思。毕竟,尹城主就算懂歧黄之术,又如何认得这传说之毒寸寸灰?”
尹天城竟不反驳,道:“秋棠与我发生关系后尴尬,我的确想要找个借口让他一直在我身边,他虽然装得若无其事,但我知道,他迟早有一天,是要跑的。”
这世上,最了解顾秋棠的,只怕真的就是尹天城了。
蔺钦澜嘻嘻一笑,道:“所以城主帮我制住上官明月,我也很感你的情。”
若不是尹天城纵容且阻止顾秋棠救援,只怕蔺钦澜没那么容易得手,却不知道,顾秋棠愿意把上官明月与他往日的纠葛告诉他,其中有几分是尹天城推动的?
尹天城知道蔺钦澜看得通透,作为笑医的弟子,哪怕不学个十分但连三四分都没有的话也不可能。不过他只说感谢却无下文,却是有点精明了。
“神医并不知道天净城的传统吧?”
蔺钦澜道:“哦?”
尹天城温和一笑,道:“天净城,人人视城主为神明,且不论男女,婚嫁自可随意,最大的规矩,就是不可行逼迫之事。”
蔺钦澜若有所思。
尹天城续道:“可是,有一人除外,不用受这个规矩限制。”
蔺钦澜笑道:“当然是你了。”
尹天城道:“不错。天净城城主,就算是在街上看上一个人,只要将随身带着的芍药玉簪掷出,插入那人的头发,不管那人愿与不愿,都只能当城主夫人。”
“虽然如此,但既然天净城中人人视城主为神明,那么哪怕被城主看上了,也不会强迫的吧。”
“不错。”尹天城点头,“可是……”他垂下眼帘,负手而立,“到上上辈那代出了例外,那位城主夫人,身为男子,阴差阳错,并不愿意嫁给人当妻子。”
蔺钦澜恍然道:“天净城之人出现在江湖也不过是近几十年的事,这么说来,与当时的事情也有关了?”
尹天城道:“没错,堂爷爷虽然最终得到了他妻子的心,但自那以后,城主娶亲总会用和缓些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