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啊……啊呀……狗蛋啊,”这时候,突然就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叫声,三奶奶连滚带爬的从人缝里挤过来,朝着那个人影扑去。
陶土虎听到哭声,心里一愣,连忙跑过去,一看,趴在地上的人,果然就是小狗蛋,脸朝下趴在地上,身上已是血肉模糊,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蝈蝈笼子。
一只浑身翠绿的蝈蝈,在笼里蹦蹦跳跳叫个不停。
☆、第十六章 秋红
陶土虎蹲下来,用手攥住小狗蛋的小手,心里开始痛得要命。
青鹅抚着三奶奶的背坐在地上也在伤心的哭叫着。
人群慢慢的围上来,吴大桥突然挤进来,弯腰哭喊了一声,“哎呀,小狗蛋呀,怎么是你呀,这可咋办好呀。”
接着,就掏出手绢把眼睛捂起来,擦着泪,很痛苦的样子。
天上的圆月慢慢的藏身到云层当中,清凉的秋风也开始沿着树梢呼呼的刮过来,好一个凉透人心的晚秋啊。
最后,吴大海指挥着院子里的人各回各屋,谁也不许乱走,岗楼上的护院全部撤到院里,三步一哨五步一岗,警戒一夜。
在吴大桥的安排下,小狗蛋先被放到牛圈里,等到明日,就好好的收殓。
有人叫来了三爷爷陶嘉文,陶土虎和青鹅陪着两位痛苦的已经麻木的老人,在牛圈里守了一夜。
天刚微亮,陶土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值班房,刚一开门,就看到一个人站在门后。
定睛一看,却是秋红。
秋红看到陶土虎进来,脸上满是惶恐的颜色,低了头退后两步,继而又抬起头急切地问:“土虎大哥,是小狗蛋出事了吗?他怎么样了?”
陶土虎看到秋红,不禁大吃一惊,但当她满脸着急的样子,急切地问起小狗蛋时,陶土虎心里又一阵难受,不能自持,慢慢移到炕沿上坐下,低了头,叹口气,说道:“小狗蛋死了。”
过了一会,陶土虎就听到一阵压抑的哭泣声,抬头看到秋红正蹲在地上,脸伏在臂弯里哭的双肩乱颤。
待她哭了一阵,陶土虎过去把她扶了起来,安慰她说:“人已经没了,哭也没用了,”说完又长叹一口气。
秋红站慢慢起来,又突然又抓住陶土虎的胳膊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是我害死了小狗蛋,都是我该死啊,都怨我啊。”
陶土虎浑身一震,脑子里一个念头忽的一闪,“昨晚大院里已经布置了人,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不需任何人乱动,秋红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还有,昨天晚上回廊里自己看到的一闪而过的人影……”
陶土虎疑心大起,拍了拍秋红的胳膊说:“秋红,别哭了,外面还站着岗,你怎么过来的?”
秋红听了身子微微一颤,趴在炕沿上又哭起来了,过了好一会,才擦擦眼泪坐起来,抽抽嗒嗒的对陶土虎说:“土虎大哥,都怨我啊,要不是我,小狗蛋也死不了啊。”
陶土虎奇怪的问:“秋红,到底是咋回事呀?”
秋红突然就用手绞着手帕,咬着牙,满脸愤恨的样子,说:“都是二少爷,这个畜生,都怨他。”
原来,昨天晚上,秋红和青鹅到少奶奶也就是鲁氏的屋里去做针线,等到夜深了,两人刚要回屋,鲁氏的腿疼病又犯了,秋红就让青鹅先回屋睡觉,她忙着给鲁氏拨拨火罐去去寒气。
刚忙活完,不想吴廷玉喝醉了酒,醉醺醺的回来了,看到秋红在,就不管鲁氏在跟前,风言风语的撩拨她,秋红心里害怕,就忙忙地收拾完东西,匆匆告辞出来了。
谁知道,吴廷玉色胆包天,不管不顾,向着鲁氏假推脱说上茅房,就赶了出来,在院里截住秋红。
秋红心里一慌,无处可逃,就从东边的二院门里跑了出来,期望跑过前院的回廊,从西边的门进去,能躲过他。
谁曾想,刚跑过回廊,还没过西门,就听到后边人声鼎沸,枪声乱响,吓得自己也没敢进二院,就跑到陶土虎值班的工房里了。
后来,躲在屋里听到满院子的人,又好像听到有人哭喊小狗蛋的声音,心里非常着急,但因为害怕却不敢出去,待到院里布置了岗哨,就更不敢出去了,自己呆呆地在炕沿上坐了一夜。
陶土虎听罢秋红的话,就轻轻的拍拍她的肩膀,叹口气,安慰她说:“这也不能怨你,别伤心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也许是小狗蛋命运如此,他到了那个世界里,定会比在这边幸福。”说完这些话,自己却不自觉地已经流了满脸的泪。
秋红看到这些,把手里的手帕给陶土虎递过来,红肿着眼盯着他半晌,幽幽的说:“土虎大哥,你说,为什么有的人命怎么就这么不好,这都是前生前世注定的么?”
陶土虎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土虎大哥,上次,你不是问过我的身世吗?现在你还想知道吗?”秋红抬起脸,直视着陶土虎,接着说。
陶土虎在炕前的椅子里坐下,缓缓的点了点头。
秋红张张嘴,还没说话,眼泪就又刷的一下流了下来。
一九三五年,秋天。奉天城外。一个饱经炮火,到处残桓断壁的小村子。
透过一堵半倒塌了的墙头,可以看到一个小姑娘在一个院子里,正吃力地推着石磨。小姑娘看起来也就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身带补丁的衣服,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密密的汗珠。
这时候,从屋里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瘦瘦弱弱,病怏怏的,好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