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珏挺直了脊梁:“还请太后皇上成全。”
“不用,有空皇叔就多回来看看吧。”柳瞿率先开口,眼眶有些泛红,闭上眼睛吸了口气,显然已经冷静下来,“也请母后恕罪,是我出言不逊。”
刚刚柳珏的所作所为让柳瞿有些恍惚,皇叔总是这样,每次都让着他。
闯祸了帮他第一个求情的总是皇叔,有好吃的总会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分给他一点,被罚跪了会偷偷塞给他一块点心或几颗糖,被其他几个兄弟欺负了皇叔总会帮他去报仇把对方整一顿。
是啊,小时候不是最黏皇叔了吗。总是跟在皇叔和苏承洪屁股后面,爬树,掏鸟窝,滚一身泥或是把夫子气得七窍生烟。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皇叔……我……”
柳珏叹气,上前抱住他,在他的背上轻轻地拍了拍:“没事。”
跟他较什么劲呢,说到底也只是个养尊处优的熊孩子,没经历过大风大浪,世态炎凉,处事自是要比其他同龄人欠妥。别的没搞出什么,尽是出心眼了。
还好这小子就是欠骂欠打,骂一顿打一顿就老实了。
以后的事又有谁知道呢,再历练几年,难保会有出息。
“行了,都当皇上的人了还哭,传出去丢死人。”
柳瞿自从当皇帝以来,被群臣搞出来的憋屈,被一本本奏折堆出来的烦躁,对柳珏和太后的愧疚,交织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这一哭便没了收拾。
太后看着这两人,不由会心一笑,这事情发展有些出乎意料啊。
柳珏放开他,就像十几年前一样,跟个老大似的道:“既然当了皇帝那就好好当,言官说的话虽说不一定都对,但该听的还是要听。”
“嗯。”
“西北我来守,你就负责给百姓一个安稳富强的国家,下次我回来别再让我看到你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嗯嗯。”
“听清楚了没?”
“听清楚了。”
“刚刚对皇嫂出言不逊,去给我罚跪一个时辰。”
“好。”
太后笑着摇头:“你们两个孩子啊……”
事后柳瞿边揉着麻了的腿边纳闷,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乖,后来转念一想,或许是十多年前养成的习惯,还没戒掉吧,其实自己心中一直还是很听这个皇叔的话的。
天黑之时柳珏去了苏府,苏承洪听柳珏讲了事情经过后差点惊掉了下巴:“我类个娘亲,你还真敢对熊孩子皇帝动手啊。”
柳珏眼皮子一掀:“怎样?小时候又不是没打过他。”
苏承洪望天:他好像小时候骂过熊孩子皇帝“白痴一个”。
“不管怎样,总算是了了一桩事。”
“来来来。”苏承洪递了一坛子酒给他,“明天就走了,兄弟陪你喝一晚,不醉不归,算是为你饯行。”
柳珏接过酒坛子,和苏承洪对碰一下,仰头便灌。
后半夜两人周围都是空了的酒坛,苏承洪醉的不省人事,被他媳妇拖了回去。柳珏倒是看上去清醒地很,还跟他们辞行,打发了轿夫打算自己走回去。
冬天后半夜的冷风吹来冻得柳珏一哆嗦,眯着眼睛往回走。即使酒量再好也架不住喝那么多,柳珏其实也已经有些醉意。
眼前恍惚飘过一个人影,柳珏突然停下了脚步:“灼华?”
再猛地甩了几下头好让自己清醒一点,仔细一看,空荡荡的大街上什么也没有。
“自己怎么老是想着他。”柳珏一边嘟囔着一边往王府走。
巷子拐角处的一个身穿白袍的美男子朝柳珏走的方向若有所思,随即了然地笑笑。其肩膀上的大蜘蛛非常郁闷:大半夜的不睡觉出门买馄饨,简直有病!
作者有话要说: 灼华:我还是没有出场
作者:你们见两面就够了
柳珏:……(默默举起□□)
☆、桃花(十一)
第二天临近午时,柳珏便带着一队人出发。
柳瞿站在城墙头目送着柳珏走远,直到消失在视线中。
笑了笑转身离开:“王公公回去了,这里风大。”
“哎。”
王公公不知道咋回事,总觉得皇上今儿个和以前有哪里不一样。
桃花山上,灼华正边弹着曲子边在考虑见到柳珏后该说些什么,事实上这个问题他已经思考了一整天,但连个屁都没思考出来。
一曲终了,灼华把头偏向一边,笑问:“如何?”
“曲子很好听,但是我对音律不甚了解。”不远处一个白袍男子正靠在树上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