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沉默半晌。
“你的妈妈。”白父叹了口气,开始缓缓说起了别的:“我们当时是自由恋爱,这种情况在那个年代还是比较少数。你爷爷奶奶当时为我找了个别的女孩,说什么也不同意我和你妈妈在一起,他们觉得没经过家长的介绍允许,就和我有了恋爱关系,这样的女孩不是好女孩。”
“后来呢。”听白把车子停在路边,认真听着白父的诉说。
“我说什么也没妥协,一是因为我爱你妈妈,二是如果当时我抛弃他娶了另一个,那她在那个封闭的小镇里会被唾弃一辈子。”白父回忆起过去,脸上满满的怀念:“最后,我们私奔了。”
听白睁大眼睛,然后轻轻笑了笑。
“那段时间日子非常苦,你妈妈放弃了自己的学业去做零工供我念书。我多少次不忍心要放弃,都被你妈妈劝说,说如果都辍学没有一个出人头地,那镇子里的人真的就没有人瞧得起咱们了。”白父神色感伤:“可惜你妈妈最后还是操劳过度落下隐疾,生你的时候没坚持下来。”
听白垂下睫毛,他只在赫凛查他的资料里母亲后边标着已故,但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故事。车厢里又陷入短暂的沉默,白父是难得专情的人,现在已经二十多年过去,他却始终未再娶。
“那为什么你现在。。。”听白话问到一半,白父已经猜到:“为什么现在忽然跟你说这些吗?”白父恢复严肃:“我是想告诉你,最终选择一个人要负责他的所有,除非感情破裂,不然无论经历什么都保证不离不弃,你做得到吗?”
“我。。我没想过。”爱情,或者为别人负责这个概念对听白来说太过于陌生,从前他封闭的世界里,一路上只有自己。
“我知道现在年轻人爱玩,对象换来换去的情况是常态。”白父说:“但有些人自身带着危险,没想好的话就不要去碰。他会颠覆你原有的生活,把你搅得一团糟。”
“你现在因他停了职,以后呢?”
听白想到那次在别墅被绑架,不过他觉得这并不全根赫凛有关。
白父一直注意着听白,看他可能在回忆什么,就知道肯定还有别的事,继续说道:“你妈妈已经离开我,我不希望你有任何闪失,你明白吗?”
听白懵懂的看着白父,这样的话像儿时融化在嘴里的麦芽糖。在此之前白父对于他跟陌生人没什么区别,可是仅两次的见面就完全变了质,虽然其中不乏原身意识的影响,他本身也对白父产生了想亲近的感受。
抛开别的,他们还流着相同血脉,有亲情的牵绊。
白父见听白神色动容,知道自己的话产生了效果,继续说道:“大学时期你为他出柜的那个男孩,他后来跟你疏远的原因我还没跟你说过。”白父坦白:“是我找到他说如果他还跟你牵扯不清,我就把你们的关系发到校园网上,反正儿子已经不要脸面了,那作为父亲我能做的就是拉他下水。”
“。。。”听白想笑,但是硬生生憋回去了,白父果然不一般,把别人拿捏的准准的。
“结果你已经知道了,他马上跟你撇清了关系。”白父深怕自己的儿子再受到伤害:“同性就是这样,见不得光。你还想坚持吗?你坚持不下去的。”
“不过你也不能受过一次打击就不想再认真了。”白父想到什么马上又说道:“你家里那个勾搭着,又跟这个赫凛暧昧不清的。。。赶紧两个都断掉!卿歆我看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姑娘。。。”
“行了行了。”听白觉得好笑,递给白父一支烟,为他点上,自己也神态轻松的吸了一口:“老头,你脑洞太大了。”
白父被这称呼气的差点被烟呛到,瞪着眼睛咳了几声。
“李琛是我的同事,要说有什么别的,也是我处得来的朋友关系。他最近行动受了伤我才勉为其难照顾下伤患~”听白说着帮白父顺了顺后背:“卿歆就是走个形式,你懂的。”
白父听话又自己单方面陷入冷战,把头转向窗外。
“至于赫凛。。。”听白眯起眼睛,看着前方被烟雾迷蒙的道路,想了一下:“可能我还没被人这么追过,有时候竟然觉得挺带感。”
“。。。”白父。
“很特别。”听白勾起唇,满脸的痞气:“特别到我总手痒想揍人。”
“。。。”白父。
“你是警察不是暴力分子。”白父纠正。
“要说暴力分子赫凛算是一个。”听白想起那次赫凛差点强制对他做了更过分的事,灰色的眸子泄露出挑战欲:“警察修理暴力分子不是天经地义吗?”
“。。。”白父竟然无言以对。他发现,他的儿子跟他活了半辈子碰见的所有人都不一样,简直不按套路出牌!他那资深的谈判手艺和傲视群雄的交际能力在他儿子这都是个废,他怎么没发现他儿子竟然是个‘异类人才’!
白父狠狠吸了口烟,一个人坐在那生闷气。
“我很珍惜现在。”听白发动车子,看向白父的神色前所未有的珍重:“珍惜我拥有的,生活,朋友,事业,还有坐在我身边的老头。”
“我会活得很好。”听白瞄着白父牙酸的表情,忽然恶劣一笑:“还有,你该拥有第二春了老光棍,孤枕难眠的日子不好过吧?大家都是男人,别把自己憋坏了。”
“你这个混小子!”白父忍无可忍,敲了听白一个爆栗:“你爹只是没打算再娶,并不是没有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