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听闻黛玉要去家庙里上香,求了贾母,想要跟着一同前往。
贾母生病,凤姐自然是不能陪同前往了,虽然去的是家庙,也提前打好了招呼,但毕竟黛玉一个闺阁姑娘,又从未独自一人出过门,很是让人放心不下,听闻惜春想要一同前往,贾母想想也就同意了,又叫来贾琏,仔细嘱咐了他将两人好好过去。
不过是两个小辈出门,又逢府中事务杂乱之际,自然也就没了上次去清虚观打醮时的富贵与排场,与往日的人声鼎沸相比,这次才出行要安静低调得多。
黛玉和惜春同坐了一辆马车,雪雁抱着抄好的经书,与惜春的丫头彩屏和几个嬷嬷坐在后面的车上。
马车刚刚起步,旺儿跑了出来,拦下马车,对着贾琏道:“二爷,奶奶有要事找您,让奴才送林姑娘去庙里。”
贾琏听闻凤姐找她有要事,吩咐了旺儿几句,要他将人好好送到,又隔着帘子嘱咐了黛玉惜春几句,才带着人进了荣国府。
黛玉坐在马车上,低声应了,并没有多说什么。
水月庵离城内并不是很远,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地出了城,郊外的路并不平坦,惜春靠在软垫上有些昏昏欲睡。
早春二月,天还有些寒冷,又是郊外,料想路上应该没什么行人,黛玉悄悄揭开车帘向外望去。
前两天下过一场雨,郊外的空气很是清新,远远望去,山峦之上有着似有似无的一抹新绿,朦朦胧胧,却又满是欣欣然的生机。正是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黛玉不禁又想起江南来,姑苏的早春是个什么样子,她的印象早已模糊,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色,她只能想象。
再转过一个弯,就是山路了,想来山上就是水月庵了,黛玉放下车帘,坐了回去。
“林姐姐,要到了吗?”惜春揉着惺忪的眼睛,轻声问道。
黛玉点点头,正要回答,马车却是突然剧烈地晃了起来,不由得大惊,忙一手拉住惜春,一手紧紧抓住马车窗栏,饶是如此,头仍然重重地在车壁上撞了一下。
“林姑娘,你们没事吧?”旺儿也是惊魂未定,待得马车停稳,忙忙地开口问道。二爷可是叮嘱过,要将两位姑娘好好送达,这要是在自己手里出了事,可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惜春受了惊,黛玉自己手心也满是汗水,仍一边安抚着她一边回道:“没事,刚刚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
旺儿一边跳下车,一边骂骂咧咧地道,“不知哪来的不长眼的东西,突然拐了过来,奴才一时没有注意,惊扰了姑娘。”
雪雁与彩屏,并着几个嬷嬷,见前面停了下来,也忙忙地下车,从后面赶了过来。
“姑娘,你可有伤着?”因着有外人在此,雪雁并没有掀开帘子,不过是隔着车帘问道。
“雪雁,我没事。”耳边听着旺儿与那人争论不休,想了想,又道:“告诉旺儿,不用为难那人,让他走吧,我们也抓紧时间行路。”这个时间点,又是在山路上,想来也是贫苦人家。
对着旺儿喋喋不休的指责,司徒瑾皱了皱眉。接到母亲病重的消息,他不眠不休地赶了回来,一路风尘仆仆,看着是有些狼狈。突然拐过来的马车,也是吓了他一跳,虽然紧紧勒住马缰,匆匆停下来,还是让马车受了惊,现在马蹄离那马车也不过一步之遥。
清风见主子皱眉,刚要上前理论,就见一小姑娘走了过来,对着那车夫道:“姑娘说不必为难他们,赶路要紧。”
旺儿不甘心地瞪了两人一眼,骂了一声晦气,自回去驾车。
刚刚起步,就听得“咯吱”一声,“姑娘,马车坏了,还请姑娘们先行下车,奴才才好动手修理。”
雪雁、彩屏上前将黛玉、惜春扶了下来,黛玉身子弱,一下车,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雪雁忙扶着她往后面的马车走去,姑娘身子弱,再立在寒风中,必然受不住。
司徒瑾常年习武,刚刚自然听到了黛玉吩咐雪雁说不必为难于他,倒是跟那荣国府的奴才作风不像。此时见那小姑娘扶着一女子下车,不免抬眼望去。虽然带着面纱,看不清形容,只见一袭青色衣裙,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那份轻灵飘逸,仿佛使这暗沉的天气都活泛了起来,微风拂过,竟有些飘然欲飞之感。
他行走江湖多年,遇见的都是些江湖女子,往日里见过的大家闺秀,也多是端庄有余,灵动不足,此时见了黛玉,不免有些愣愣地。
“你们没事吧,我家主子让我过来问问,需不需要帮忙。”清风上前一步,对着旺儿道。
旺儿抬眼扫了一眼,并没有搭理他。
黛玉先是将惜春扶上了马车,而后才自己扶着雪雁的手上了车。雪雁等人的马车,东西较多,并不如前面的马车舒服,黛玉搂着惜春,闭着眼睛,软软地靠在马车壁上。算下来,她来往京城两次,也算是出过远门了,可之前出门,身边都有长辈陪着护着,第一次自己出门,恰又遇上这种事,还带着惜春受了惊,她还是有些后怕。
贾家的奴才也不是无用的,很快就修好了马车,惜春心有余悸,不敢下车,黛玉也就陪着她,将雪雁、彩屏让去了前面的车上。
到了水月庵,黛玉见惜春还有些腿软脚软,让雪雁跟随行的嬷嬷说一声,要在庵内住一晚上,第二天再回府去。
旺儿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