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的报复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孩子身上?下一刻,姬冰雁就想通了关窍,孩子恐怕只是一个工具,一个让真正在乎这个孩子的人感到痛苦绝望的工具。
真正被报复的人是谁?楚留香?不会,如果楚留香真的有了孩子,他是不会对朋友隐瞒的。他什么都没有说过,只能证明没有这回事,或者连他也不知道。刹那间,姬冰雁想到了无花所说的红颜,楚留香的确不会对有夫之妇下手,可若那时候娇女未嫁呢?楚留香的fēng_liú性子是天生的,这注定他不会为哪个女人而定下来,可如果那个女人在他们分开后才发现自己有了骨肉,她会不会留下那个孩子,甚至为了让那个孩子名正言顺而找个人嫁了?
可在这世间上,真正胸襟宽广的男人有,可那样的真汉子,不是哪个女人都能好命遇到的。姬冰雁扪心自问,他会甘心替另一个男人养孩子吗?当然不会,他挣下的偌大家财可不是为他人做嫁衣的。
除非那个女人是高亚男,而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小胡的。
小小的哀悼了一下自己那连萌芽机会都没有的倾慕,姬冰雁把这个念头拍飞,他可不想背叛朋友,而小胡也不需要自己给他养孩子。看了一眼玉笙,如果自己真的无后的话,家财也不是没人可托付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想报复孩子的父母,所以把主意打到了孩子身上?”姬冰雁含蓄的问。
无花眉目含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如果不是自己有了另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他也会顺着这个思路猜下去——娶了娇妻却受到冷待的丈夫(这是必然的,有过楚留香那样的情人,又怎么会看得上临时抓来的备胎?),偶遇楚留香后发现自己绿云罩顶,无法对娇妻下手,只能冲孩子撒气……
无花的好心情只持续了五天,在这五天里,他为那孩子后来的路思考良多。如玉笙所言,他是个擅长做计划的人,而在能让他上心的事情上,他总是能考虑的万分周全。而孩子肖似楚留香的样貌,总是能给他无限灵感。
也许他可以引导那个孩子,让他成为一个捕快,苦练功夫,成年之后可以去抓一个叫做楚留香的贼;也许他能引出那孩子的佛性,让他遁入空门,六根清净的让某个偷香贼无地自容;也许他可以亲自教导出一个新盗帅,等到十年后和楚留香一决高下……
论偷香窃玉的本事,无花自认为并不输于楚留香,而被自己倾囊相授的新盗帅和到时必然过气的楚香帅,同样的面孔,一老一少,不知道谁技高一筹?
无花的奇妙畅想只有五天,因为五天后,那个孩子醒了。无花的白日梦,也醒了。
无论他计划的多好,一个瞎子,足够堵死那些路了。
☆、第十九章
“小花的眼睛是不是动了?”胡铁花屏气凝神,眼珠子一错不错的盯着躺在床上的人。
无花的眼中闪过一丝嫌弃,对胡铁花起的这个名字很不满意。因为玉佩上有个花字,就管人叫小花,实在太过随便。不过他也没有去争,等那个孩子醒来以后,一切自有定论,而小花这个称呼,目前也只有胡铁花会叫。
玉笙坐到床头,摸了摸小少年的额头,然后开始把脉。
小少年的脉象还有几分弱,与前几日相比并无差别。忽然,玉笙的手指微动,指尖的脉动分明有了一分变化。
“睁眼了睁眼了!”胡铁花恨不得出去跑两圈来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但他还是压低了声音,生怕吓到这个疑似老臭虫儿子的小花。
玉笙低头,正对上一双无甚神采的眼睛。
“醒了吗?”玉笙轻声问道。这几日,小少年也曾睁过几次眼睛,可那是无意识的睁眼,完全算不上清醒。
“我醒了。”小少年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哑了。
“来来来,喝杯茶润润口。”胡铁花冲向外间,旋即又一手茶壶一手茶杯的跑了进来。
“此时不宜喝茶。”没用玉笙开口,无花淡定的阻止道,“白水就好。”
胡铁花又冲了出去,无花看了一眼姬冰雁,“胡大侠对楚香帅真是情意深重。”
姬冰雁无视了无花,不管他是哪边的,自己对这个人喜欢不起来就是了。
等到小少年润通了喉咙,撑起上身坐在了床上,还来不及开口,胡铁花上来就问,“小花娃娃,你可知道楚留香?”
小花娃娃?花满楼从未听过他人如此称呼过自己,“大叔叫我七童就好。”听声音,说话的大概是一名中年汉子。
“七童?这个名字也好听。”胡铁花嘿嘿笑了两声。
“楚留香可是指的楚香帅?”花满楼疑声问道。
无花有些遗憾,知道楚留香,可能这是子孙辈的了,听语气,还对楚留香颇为推崇。
他知道老臭虫!胡铁花的眼睛瞪圆了,连姬冰雁都下意识的把表情放缓,声音也温和了几分,“就是他,你是从哪里知道他的?”
花满楼也有几分迷糊,正常情况下他应该自报家门然后请人帮忙联系家人,可此时,他却顺着问话说了下去,“六哥告诉我的,他最崇拜的人就是楚香帅。”
胡铁花一愣,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啊。
“不知你家在哪里,家里可还有其他人?”姬冰雁继续问道。
花满楼回过神来,恢复了往日的机敏,“我是江南花家第七子,家父乃花如令。几位叔叔对我有救命之恩,家父一定会有重谢。”
花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