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
其实诸葛逸真不信,向南璞玥这样好面子的人,若被别人看到自己被人这般憋屈的抱着,而且抱他的人还是一个男人,恐怕那才会让他羞愤到吐血。
“你!”气的他磨牙切齿,却又无力反击。
时间就这么流逝着,因为天黑,他们的位置又比较隐蔽,所以即便有巡视的士兵,也不会察觉到这边有人,两人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有一盏茶功夫,谁也不说话,只那么别扭的僵着。
这时。
“小玥。”诸葛逸伏在他肩上轻声道。
已经将脸撇到一边的某人没任何回应。
诸葛逸往他领子里吹了口气,南璞玥禁不住痒的颤了两下,随后皱起眉头瞪向他。
他打趣道:“小玥还是那么可爱。”
某人一听,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知不知道我很讨厌你!”
“知道。”
“ 哼!知道还这么厚脸皮!”
诸葛逸松开拥住他的一只手轻轻覆上他的唇:“你错了,这不是厚脸皮,是因为……”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拿走了我一样东西。”
南璞玥难得一次见他表情如此认真,仿佛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一样。
东西?南璞玥想了一下,印象中只有一件,是那把折扇吗?
“好,本王回去便还你。”不就是一把破扇子吗,我正好不稀罕,还你便是,他甚至还有些庆幸当年没有就此扔掉,否则这就算是一个人情了,不过,再一想,这家伙可真小气,也不知羞,送出去的东西居然还好意思来要!对此,他对他的人格更加嗤之以鼻。
“还不回来的。”他摇摇头苦涩回道。
说完,整个人松开了他,退出一步后,明明刚刚还认真的表情,转眼便又恢复往日的风采,他邪邪的笑道:“陵安王累了吧?要不要在此将就一晚?”
这才像他,可是,没人知道,就在他松开他的那一刻,一抹忧伤在他脸上快速闪过,只瞬间就被隐藏在黑漆漆的夜色之中。
这人的瞬间变化,不禁让南璞玥怀疑刚才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脱离桎梏的南璞玥很自然的先拍拍身上的灰尘,哪怕很干净,他还是心生芥蒂,片刻后,看着他:“本王最讨厌和别人一起睡了。”顿了一下,加重语气道,“尤其是你!”
说完轻蔑地扫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离去的时候,带起一股小风吹过。
还真冷!诸葛逸不禁打了个冷战。
第二天,天蒙蒙亮,山谷清幽,远方时不时传来一声清脆的鸟鸣。
响彻了一晚上的伐木声终于落下了尾音,一千根木头其实不难伐,只是山深树高,需要每个分队团结起来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诸葛逸很早便醒了来,直到看着最后一根圆木从百十号人的队伍中缓缓走来,他才轻轻呼出一口气,他担心的当然不是木头,而是士兵们的安全。
向大军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启程了。
山谷间遍地都是密密麻麻的士兵,若从云端俯视下去,非常像倾巢而出的蚂蚁,蚂蚁们成群结队,背上驮着寻来的食物,方向一致的朝着一个目标前进。
☆、第十一章.诸葛狐狸
“逸弟。”
“逸弟”是司马钰对诸葛逸的称呼,他年长他两岁,从几年前诸葛逸调到襄北做襄北牧的时候起,两人因一些政事开始来往,后来熟络,他便一直称诸葛逸为逸弟,因谐音“义弟”,使两人关系渐渐更加紧密,即便之后诸葛逸升为宰相,他也不避讳,依旧这样称呼,对此,诸葛逸欣然接受,并无不适,或许,他像司马钰一样,不知不觉中,早已经将对方视为知己了。
诸葛逸回过头看向他。
“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司马钰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他其实是信任诸葛逸的,可是,想了一个晚上就是想不通而已,眼看就到汉江了,怎么也要弄个明白才踏实。
“你想问我为何只伐木而不造船?”
一语猜中。
司马钰笑笑点头,真不愧为‘诸葛狐狸’!
诸葛逸回过头去,看着前方,不急不慢道:“首先,在山林中,船身巨大,且笨重,只怕士兵抬走时会不容易,其次……”
南璞玥这时向后望来,本在听他讲接下来的原因,谁知某人故意停了,他也是出于条件反射才回头看了一下。
诸葛逸笑意深深的与之对视,那一脸的狡黠,还真有那么点狐狸模样。
只一眼,便看的南璞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慌乱的将头转回,刚转过来,心里便顿觉不是滋味:自己这是在干嘛?怎么搞得这么怕他一样?
想着便夺回面子般向后狠瞪回去。
司马钰也是听到一半就没了下文,等了片刻,见还没动静,正打算开口,前边诸葛逸已经继续道:“木虽多,可时间不足,精力不够,何况船只用一两次,大量伐木,太过浪费。”
“那木……”
“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见他这般自信,司马钰也不再多问了。
来到汉江时,水声冲天,江水卷着黄沙滚滚不息,站在江岸,隐约只望到对岸一点浮动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