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猫崽恢复成的壬官静静立在扈的怀中,他低头默默看着傻愣着的扈。柳枝又是飞起,轻飘飘地扫过扈的双手,荡过壬的身体。
扈随之抬头,他看见柳枝从半空落下,下意识伸手抓住,却不知从哪儿又来一阵风儿,扬起柳枝飘走。柳枝依依留恋指尖,最终还是远去。
刹那,也许一秒,也许两秒,柳枝还在荡向天空,世间已再没有一只名叫红红的小猫崽,从来不曾有过。
扈望着明亮湛蓝的天空,想:“我怎么在这儿?”柳枝缓缓轻柔垂下,扈收回指尖,纳闷地看向自己怀里的黄黑破布。
啊,他是散步来着。回神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伸一个大大的懒腰,曾经爱意满满的“蜜蜂服”滑落在地无人理睬。扈觉得今天天气真好,春天来了,世界真美好!轻快的脚步声“踏踏”远去,在阳光遗漏的树荫处,壬官清浅微笑着,黎黑的眼眸弯弯,像是一弯黑不见底的泉水。他看着扈离开的方向,对空无一人的小道说:“再见,扈,黄泉路上我再陪你。”
事情似乎回到正轨,一人一鬼的故事也许会在75年后继续,现在他们隔着生死,散落天涯,人海茫茫。他看得见他,他看不见他;他记着他,他不记得他。当两个人的时光成为一个人的回忆,那真的只能是过往了,如何还能有未来?可是命运这闲得蛋疼的家伙吧,永远不会放过每个人。
壬官回到地府后,牛头马面,黑白无常,所有地府里的鬼差都发现他们的壬官变了,变得时不时就往人间跑,经常拿着生死簿捏着法决算着什么,有空没空就使幻境术看人间的某个人,一看就是半天。
各路小鬼好奇万分,最爱添油加醋的牛头顺势开始绘声绘色讲故事。讲壬官在人间化身为猫、法力全无时是如何无助害怕,讲少年英雄扈如何挺身而出救壬官于苦海之中,讲扈与壬官共同生活的三个月是如何的甜蜜浪漫,讲壬官因为命运捉弄是如何肝肠寸断地离开他心爱的扈,叹天若有情天亦老啊,叹曾经沧海难为水啊!叹悠悠生死别经年啊!叹此恨绵绵无绝期!(扈:......壬:......糊人忍不住语:好精彩...牛头好棒!)末了不忘摆出一副神棍架势,捋捋“空气长须”,一脸深沉地对一众小鬼道:“壬官恐怕是遭遇情劫,一发不可收拾了啊!”小鬼们恍然大悟,哀嚎悲鸣,对他们的壬官怜悯痛惜。
壬官对于每天总有小鬼看见他就扭头跑,干嚎一路很是无奈,他知道这和牛头到处讲他和扈的“爱情故事”有关,只是他懒得辩解。况且,某种程度上,他是一发不可收拾,并且也不想收拾。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些东西永远不要沾,是会上瘾的。而扈给予壬猫崽的关怀正是壬官的“有些东西”(糊人忍不住语:不是毒品吗……),壬官沾了,上瘾了。被那样温暖过的他,怎能甘愿再如以往几千年一样捱过永远的无尽岁月呢?
壬官不能,所以他让扈的生活成为他的生活。时不时到人间伴在扈的左右,走过同样的风景,沐浴一样的阳光;经常翻生死簿算仔细扈的未来,他想扈至少要美满幸福;用幻境术看扈,因为他想看扈。
虽然不知道是否有关爱情,但是壬官知道扈是他的舍不得。舍不得离开,舍不得放开,舍不得舍得。
四季轮换,四年过去,壬官一直看着扈,而命运的小齿轮也开始转动,准备来一场天翻地覆。
扈十八岁成人礼到来,壬官理所当然地出席,虽然谁也看不见他。
爱凑热闹的牛头拉着马面来了,黑白无常鬼鬼祟祟也跟来了。他们说要研究人间青少年的生活作息来推测几年后会迎来亡灵报到高峰期,壬官无奈,尤其牛头还是那种没事偏要惹事,越打压越会回弹的类型,命令他回去等于告诉他必须留下来。今天扈很高兴,他因之也很高兴,就不要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了,告诫几声马面他们收敛好自身的气息便由着他们呆着了。
成人礼是学校举办的,让这一年学校里所有要成年的学生聚在一起庆祝,可以缓解学生的高考压力,又可以激励学生,学校方面一直很乐意将之视为传统,成为一大宣传特色。扈喜滋滋地戴着生日帽,抱着大红花(糊人忍不住语:红色郁金香...花语.荣耀祝福...),站在一溜儿寿星里面开心拍照。跟家人拍完,跟同学拍;跟同学拍完,跟老师拍;跟老师拍完,拍独照!看着左拍右拍,上拍下拍,拍得不亦乐乎的扈,壬官一径轻柔笑着。
犹疑着迈动步子,壬官最终听从内心的声音来到扈的身旁。扈的小姨正拿相机对准扈说:“今天开不开心?”扈大声回答开心,傻傻咧开嘴巴,壬靠近扈轻声跟着说开心,小姨的相机“咔嚓——”物理上,照相机是拍不下这一切,可没关系,壬官的心里默默刻下这一切。
旁观者牛头捂心痛哭,嚷嚷着好虐好悲好惨,什么为什么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什么天长地久有时尽,拼命死捶马面,一声声质问着你是不是永远都会跟我在一起,是不是永远不会抛弃我,悲泣一阵高过一阵,哭诉一阵比一阵惨烈。马面淡淡回了一句:“我爱你。”牛头呆愣三秒,内心os:怎么不是抓我牛角?怎么不骂我?怎么不嫌弃我?怎么跟我想得不一样啊?!多年的演艺修养让牛头立马回过神来,娇羞掩面扭捏:“啊~死鬼......”马面淡定伸手抓住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