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看他喝了半杯不喝了,放好茶杯转身回去,洪瑾轻声道:“高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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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高大喜,洪瑾向来叫他高大爷的,今天怎么叫大哥了?有门!竖起耳朵听着。
洪瑾又说:“高大哥,你是个官身,我是个贱民,不值得你这样做的。”
老高连忙回身坐在炕沿道:“在我眼里,你和我是一样的人,哪有什么贵贱之分,你先前不是还说你不自贱的么?我去南馆,也是因为在胡同口看见你才去的,我本有心给你赎身的,谁知道你这么在意那件事?唉,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的心是不会变的。”
洪瑾想了想,抬起头说:“炕下冷,你上来窝一窝吧。”
老高立刻丢了鞋上来,嘴都合不拢。洪瑾道:“我这一生,不想过什么富贵日子,只想平安些,哪怕过的贫寒也不怕。高大哥你若是有心,我就试一试,只是你将来若是想走,我也不拦着你。”
老高掀开被子进来,抱住他叹道:“不会。我也是一个人很多年了,现在遇上你也是缘分。咱们两个就这么过很好,我不会再想别的人的。”
洪瑾点了点头,心里想,试一试吧,试了才知道会不会后悔。赵公子说的对,若是错过真情就是吃亏了。
夜风呜呜响,吹在窗纸上“哗哗”响,能听见远处犬吠之声。两个人的被窝,比一个人是暖和多了,这感觉,很新鲜。从没有一个人这么充满爱意和怜惜抱着自己。也许,这把赌对了?
后院,陶令华正在炕上跳。因为炕太烫了。往日都是赵兴去添煤,今天他不用上药了,就自告奋勇干活,结果煤添的太多,把炕烧的太热,脚站在上面都是烫的。
赵华一边铺被一边笑:“你啊,不让你去你非去,看看,咱们只好站着睡了。”
“我又不是马,怎么能站着睡?”陶令华无奈坐到展开的被子上,掰着自己手指道:“大哥去了两个月了,只来了一封信,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唉。”
赵华道:“想是没事,我问高大哥了,那边战事好像结束了,大军不日回程。”
“真的?”陶令华一跳,就起来,连忙把炕脚上一个包袱翻出来,笑道:“我前日去西市边上的“大慈阁”去求的护身符,给你和大哥一人一个。那老和尚挺和善的,就是老眼昏花看不清人,还说我将来有福气,三个丈夫一个儿!这不是胡说吗?我是男是女他都没看清。再说,哪有女人找三个丈夫的?想是说错了,要是一个丈夫三个儿子还像句话。哎?也不像话!”
赵华暗笑,奇道:“你什么时候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趁你买药时去的。”陶令华很得意,因为赵华管他管的太紧,轻易不准出门的,这哪受的了?所以趁赵华不注意偷偷出去了,还好一切平安。只是有些奇怪,好像身后跟着人似的,只得连跑带走地匆匆回来了,连街景都没来得及看。
第二天下午,寒风吹破了窗纸,正在糊窗纸的时候,乌云密布,天上纷纷扬扬洒下雪片,到傍晚就下了半尺厚。这么冷的天气,不知前线的人怎么样?一定更难过。正在想,院门“吱嘎嘎”被推开,赵兴高兴地叫道:“公子,看看谁来了?”
陶令华一回头,差点从凳子上掉下来。
“别动!”赵泰扔了马缰大踏步走过来,陶令华从凳子上一跳跳到他怀中,叫道:“大哥!你可回来了!”
赵泰拖住他,笑着问:“想不想大哥?”
陶令华鼻尖和脸蛋冻得通红,雪白透明的肌肤上如涂了胭脂,赵泰忍不住在那鼻子尖上亲了一口。胡子茬扎疼了陶令华,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又摸摸赵泰满面风霜的脸道:“大哥,这些日子很辛苦吧?战场上有没有遇到危险?身上没受伤吧?”
赵泰轻轻抱着他进门,赵华端着熬制好的浆糊出来笑道:“大哥回来啦?陶陶天天念叨你呢。”
陶令华给赵华使眼色,不让他多说,免得自己出丑,嘴里笑道:“大哥,我去给你烧水顺便做饭,你洗澡换衣先好好歇歇。”
赵泰笑道:“陶陶怎么这么贤惠了?”
“大哥,什么叫贤惠?我就是闲的!”陶令华逃也似地跑掉了。远远地传来赵华的声音:“是很贤惠了,还会缝衣服了。”陶令华跑的更快了。这两个人,就喜欢拿别人开玩笑。
屋里,赵泰卸下甲胄和外袍,一边喝茶一边询问家里的情形,赵华一一作答,并且把穆启已经来此地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赵泰皱眉:“这穆启也真是,男子汉大丈夫,这么黏糊!人家不喜欢你还纠缠个什么?”
赵华道:“他怎么想我不知道,可是这些日子经常有人窥探,想必是穆启派的人。”
赵泰点头:“咱们在墙根下几个兽夹子,再挖些陷坑就是了。他还能飞进来?”
赵华点头。
两兄弟又讲了会陶令华的事,赵华笑着对哥哥说:“陶陶病好了,再不用上药了。”
赵泰的眼睛立刻发光:“真的?”边说边舔了舔了嘴唇。
赵华眼神闪烁,看了看窗外,也笑了。
老高回来,见赵泰回来了也很高兴,几个人安排了酒席,尽兴吃了一晚。洪瑾这些天也过的很惬意,老高对他好到骨子里了,几乎是寸步不离。洪瑾心想:索性现在放开怀抱,享受几年,若是他日后反悔,我也不亏了。所以,放开了心怀和老高相处。
老高喜的不知如何是好,整天笑嘻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