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咱是自家人,不兴这么客道的。”祝大娘忙将顾小芙扶起身,说道:“你就在咱家安心住下,咱家要是有谁给你脸面看,你只管告诉我。”
“干娘说笑了,家中怎会有人给奴家脸色看,干娘自不必说,就是大嫂,也是对奴家十分亲热的。”顾小芙说道,其实她今日在酒宴上也瞧出来了,祝大郎的媳妇对她并不亲热,这内里的究竟,其实也能想得到,祝家上下对她都很上心,祝大嫂怕是心里有些不痛快。
“亲家尽管放心,芙娘是个懂事贴心的好孩子,她在咱村里那么多年,从没和人红过脸斗过嘴,咱家阿元那是个臭脾气,不听劝,一根筋,可自从有了芙娘时时提点,阿元也懂得为人处事了,我看着她们小两口能这样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心里别提有多欣慰了。”杨大娘是可了劲地称赞顾小芙,一来是给顾小芙撑腰,二来也是让祝大娘放心。
其实单就酒宴上的言行举止,祝大娘这明眼人心里很清楚,顾小芙是个心胸宽广的女子,对于自家那个小气媳妇,她是真真觉得后悔,当初怎么就只看家室就订了呢,要不是大媳妇为他们祝家生了两个孙子,她还真想给大媳妇立立规矩。
因着大媳妇的缘故,祝大娘为祝二郎选媳妇那是十分挑剔的,这些年东挑西拣,愣是没看上个合心意的女子,以至于祝二郎与陆元畅同岁,时至今日还是单身一人。顾小芙却是很得祝大娘欢喜,可惜了,这是干闺女,要不然许给自家二儿子,该是多好的姻缘。
“亲家,芙娘这样的好孩子,给了咱家做女儿,那是咱家的福气。夜深了,我让媳妇给你们备水洗漱,我到前头去看看那些个醉鬼,别大过年的,把家给拆了。”
前头男子们,此时正是酒酣畅快之际,大伙儿一直说着今年的雪灾,以及来年的大战。祝保长消息也极灵通,前几日也收到了即将开战的消息,祝保长便与亲弟商议着,想往汾城迁,得知陆元畅进了将军府,他颇为高兴,这样可不是一家人都聚在一起了。
他这种文人,平时是威风八面,可到了战争时节,那是最没用的。自家之中若是有着军方的人,那才是最为保险的。
陆元畅这个还未订亲的女婿,自然也要表现一番,她拍胸脯保证,祝家若是去了汾城,他定会时时关照,让顾小芙常去祝家走动,若是有个什么消息,也会及时通知祝家。
祝家人对于陆元畅的实诚,那是极满意的。祝大郎与祝二郎都跟随祝保长读书,可到底是男子,一腔报国之心,在这种时候却是半点都发挥不出来,对于陆元畅能有一身的好武艺,能上战争杀敌驰骋,眼红得紧。
祝大娘来时,就见祝家二郎拉着陆元畅说与王超比武的事,而在座的其他人也是全神贯注地听着,虽然仅仅只是三招,可实在是太过惊险,每一招,都极吊人胃口。
众人听罢,都不住砸舌,王超有多勇猛,祝家人也有所耳闻,陆元畅能在王超手中逃脱,真是英雄出少年。
对于众人地称赞,陆元畅显得极为不自在,外人对于他,多是贬低之话,嫌弃之词,哪里能听到如此之多的褒奖。
酒也喝得差不多了,祝大娘催着几人休息,明日一早还要正式拜干亲,可出不得差错。陆元畅三人被安排在了祝家一进的客房中,杨明与杨荣一间,陆元畅自个儿一间。
夜深人静,最是相思。
陆元畅洗漱过后,坐在炕上发愣,想到明日拜过干亲后,她将与顾小芙长时间分别,心中便烦闷不已。
也许杨家人知晓陆元畅极喜欢顾小芙,但他们不知道,陆元畅对顾小芙有着很深的依赖。作为从小独自长大的人,她寂寞太久了,顾小芙的出现,让得她清楚地感受到有人关心疼爱的滋味。
平日那些宁静的生活,只是一饭一衣,一个微笑,一碗热茶,就是这些简单的事物组成在一起的温暖,却是渐渐渗入了陆元畅的心。
陆元畅想着想着,就特别想见顾小芙,她下地穿鞋,连外套都未披上,便偷偷地向着内院潜去。
此时夜深人静,又是酒宴之后,不管是累了还是醉了,祝家人都已熟睡。陆元畅也没多费力气,便寻到了内院。这一看,便傻眼了,此时一片漆黑,她哪里知道顾小芙在哪个屋中。
正房肯定是祝保长的屋子,陆元畅便先去了东厢轻轻敲窗,发觉里头无人回应,便壮着胆子敲响了西厢的窗。
此时的顾小芙,与杨大娘一起睡在炕上,可是心里也想着陆元畅,担心她自个儿换药不便,担心祝家的炕睡不习惯。
谁想一片安静,居然被若有若无的窗声给打破了,顾小芙的心一下子跳得极快,她有一种预感,窗外头定是陆元畅。
顾小芙回头看向杨大娘,发觉杨大娘居然睁着眼看她,黑暗中,顾小芙的脸“唰”得一下全红了,这举止可不像是偷情么。
“芙娘,外头有声响,你去瞧瞧罢。”杨大娘也猜到了是陆元畅,想着小两口明日一别,将有一月不能见面,也明白她们的相思之情,便装作啥都不知,翻身朝炕内睡了。
顾小芙的心“呯呯”直跳,她知道此时两人若是相见,于礼不合,可这天寒地冻的,陆元畅一个人偷偷跑来见她,她怎么忍心让陆元畅失望而归。
顾小芙轻手轻脚地披了外套,穿上鞋,小心地开了房门。出门一瞧,见陆元畅居然穿着单衣挨在墙头,冷风中那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