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谢陛下恩典!”时铮对着西北方向拱手遥遥一拜,陛下能将这件大事的决定权交给时铮自己处理,本身就代表了对时铮的信任,也证明了这两年来他走的这一路是正确的。
这件事所代表的意义,远比他在凉州打了胜仗有意义的多。
时铮冷静了一下,看了眼对面突然沉默不语的乔文伯一眼,略一沉思,“左相此次前来,除了陛下给我的口谕,想必还有别的事情吧。”
良久,乔文伯点点头,“大将军想必知道,江夏之所以一直造反,是因为对陛下的怨恨难消吧。”
时铮也不隐瞒,径自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在下略有耳闻。”
“大将军谦虚了,”乔文伯苦笑一声,“大将军耳目众多,又岂会允许自己对一件事情一知半解。依将军的行事作风,在来江夏之前,应该就打探的一清二楚了吧。”
时铮摆摆手,“左相大人还真是高看了时某,对江夏和陛下之间的恩怨,在下是真的在来的路上才有所耳闻,并不是一早就知情。”
乔文伯并没有心思管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所以也不在意他到底说了什么,只是回答了刚刚时铮的问题,“陛下派我前来,是想让我化解了这一场陈年夙怨。”
时铮了然,“左相此行的任务比我沉重万分,有需要我出手的地方,还请左相直言不讳。我定当尽自己所能做的,来相助左相。”
乔文伯本能的摇了摇头,想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别人无法插手’,却突然想起一事,一时间双眼放光,灼灼的盯着时铮,“老夫还真有一事相求。”
这么快?时铮懵了下,然后快速的回过神来点点头,“左相请说。”
“我昨日夜里看了江夏元宵之时举办的才艺展示,最后吹笛的姑娘大将军可认识?”乔文伯试探着问了一句。
时铮愣了下,他想起昭衍回房之时对他说的话,更重要的,他并不想将昭寒牵扯到这件事情当中来,他唯恐避之不及,又怎会将她推到台前。
“我听说她就住在昭衍府上,将军既然也在昭衍府内留住,又怎么会不认识?”乔文伯看出他的犹豫,并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截了当的提了出来。
时铮最终点了点头。
乔文伯的激动溢于言表,他猛地身体前倾,离着时铮近了许多,语气中都带了莫名的兴奋,“那将军告诉我,那位姑娘叫什么名字?她是谁?跟昭衍有什么关系?那件舞衣的主人她是否认识?舞衣的主人也住在昭府吗?”
一连串的问题向时铮砸来,让他应接不暇、哭笑不得。
时铮苦笑一声,“左相,你就是再急切,也得让我一个个回答你,你这么问,我怎么记得住你都问了什么?”
乔文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是我太心急了,不该这么着急。将军你先缓一下,告诉我那姑娘是谁?”
时铮仔细思量了下,才说“她是昭衍的侄女,叫昭寒。”
“昭衍的侄女?”乔文伯大为震惊,喃喃了好几遍,“昭衍的侄女?昭衍哪来的侄女?”然后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她是昭扬的女儿?”
时铮犹豫了下,到底是点了点头。
“昭扬的女儿?”乔文伯的语气中带了莫大的震惊和不可置信,“昭扬的女儿?昭扬有一个女儿,我竟然一点都不知情,谁都没有告诉过我。”
剩下的话,时铮听着更像是喃喃自语,说给乔文伯自己听的。
“你说她叫什么名字?”
“昭寒。”
“昭寒?哈哈,昭寒,”乔文伯突然大笑出声,带了一种嘲讽和不屑一顾,“我原以为,这世间若还能有一个男人与旁人不同,便该是他昭扬,可是我错了,原来昭扬也不过是个普通男人。嘴里说着海誓山盟,转眼却能跟别的女人生儿育女,昭扬,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时铮听着乔文伯说着那些更像是泄愤的话,更加一头雾水,来江夏这一趟,他时刻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有些事总是理解不了,这些陈年的恩怨情仇,为什么总是如此纠结。
时铮看着乔文伯一会笑一会发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乔文伯才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看了眼对面坐着凝神注视着窗外的时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让将军看笑话了。”
“不会,”时铮斟酌了下措辞,“左相没事就好。”
“大将军,冒昧问一句,昭衍府中是否还住着其他人?”犹豫再三,乔文伯还是没忍住内心的悸动,问了出口。
“左相是想问,那件舞衣的主人是否也在昭衍府中是吗?”
“大将军既然如此通透,我也不再隐瞒,正是。”
“恐怕让左相失望了,”时铮摇摇头,“那件舞衣昨日是被作为才艺比试的奖赏存在的,昭小姐无意中得到,以前并不知晓那件舞衣的来历,左相想要知道的,我也是无能为力了。”
“原来是这样。”乔文伯的失望立马涌现在脸上,眼神中的失落那么显而易见,让时铮不忍直视。
“左相,我能否也冒昧问一句。”时铮终于按耐不住心头的疑惑,也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大将军想问的是,那件舞衣的主人跟我是什么关系吧?”看着时铮点点头,乔文伯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他想了想,终究无意隐瞒,全盘告诉了时铮。
“既然如此,我看左相对夫人并非没有感情,当年为何会让夫人下落不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