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左丞相齐文伯身后站出一人,上前一步,拱手而道,“臣以为,时铮将军这次做的甚好,想必将军心中已有解决之策,陛下既然已经将江夏之事交予将军,便由将军全权处理即可。”
“哦,右相何出此言?”
“往年江夏也会叛乱,几乎隔一两年便会爆发一下。朝廷每年都会派人平乱,以往都是面对面打一仗就完了。江夏的力量,之于朝廷,不过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大将军带兵前往江夏,若是直接在城外开战,便不会牵扯出张成贪污受贿之事。江夏之乱延续了数十年,便是于朝廷无损,到底是伤了百姓的心,况且,朝廷每次都要派出大臣去处理这件事,也是给朝廷增添了额外的负担。所以,大将军这次是想从根上断了叛乱的根源,让江夏永世安稳,再无造反之举。”
泰成帝点点头表示赞许,“右相看的长远,不愧是朕的智囊。依右相所言,可有解决之法。”
“臣,不敢言。”裴文正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右相请起,你尽管直言,朕恕你无罪。”
裴文正跪着没动,“请陛下容臣说完再让臣起身。”
“这是何道理,难道让朕亲自扶你你才肯起?玠儿,替朕扶右相起来。”
“儿臣遵旨。”从太尉身后的位置走出来一个相貌堂堂的男子。
身高八尺,威风凛凛,器宇轩昂,端的是玉树临风。那一双含情的丹凤眼,竟是生的比女儿家都美。风波流转,带了几许诙谐狡黠,与大殿之上其他人的面色凝重不同的是,他的双眼始终带了笑意,看起来更多的竟是邪魅狷狂。
“微臣岂敢劳烦三皇子,”裴文正看着将手递给自己的言玠,借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右相尽管说,朕听着。”
裴文正顿了下,掂量了下话里的重量,到底说了出来。
“陛下,臣以为,江夏的叛乱来源于他们心中的怨恨,对晋国对陛下的怨恨,这股怨推动着他们一次次不自量力的起兵造反,却从未停止过脚步。”
“裴文正你大胆!”宁正霖站出来怒声指着裴文正。
泰成帝面色微动,沉默片刻,对着宁正霖摆摆手,“朕说过,右相随便怎么说都可以。右相继续。”
“臣叩谢陛下!江夏百姓心中有怨,才会一直愤懑不平,飞蛾扑火。陛下若是能采取措施,让百姓心中的愤恨减轻,便可有效的缓解江夏与朝廷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
“哦?什么措施?”
“江夏与晋国其他郡并无二致,都是缴税服徭役,但是江夏的地理位置,包括百姓的从业习惯却很难执行陛下的规定。”
“继续说。”泰成帝微笑示意他继续。
“晋国的规章条例是建国初期臣和一众大臣制定的,当时并没有充分考虑到各地之间的不同,为了全国有一个统一的标准,规定必须实行统一的制度。这在建国初期,对于国家赋税的上缴以及国家的安定都是大有裨益的。当时的规定,却不一定适合现在晋国的发展现状。微臣一直没有与时俱进做出调整,是臣的失职。”
裴文正顿了顿,继续说。
“国家的规定是从事农桑,每年各郡必须上缴相应数量的粮食,不可以用黄金白银替代,这固然是为了显示农业为本的地位。可是,以江夏为例,江夏百姓多从事渔猎生活,江夏人聪明,头脑灵活,经商是一把好手。他们往来于各地从事商品的流通,极大的带动了经济的发展。可是,重农桑的规定,却让很多人,不得不放弃了贸易,必须留在江夏贫瘠的土地上,以为了满足赋税的上缴。”
“甚至于很多周边的郡县都了解江夏的情况,知道江夏百姓可能会用自己手中的金银来换取粮食,便用比市场价高几倍的价格与江夏百姓做交换,极大的混乱了本该有的市场秩序,长此以往,对晋国经济的发展都是极为不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