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然黑了,海风吹着,想到这附近能目击幽灵公交,蔡继安不由打了个哆嗦。偏偏这个面熟的少女不知想做什么,在周围转了一圈。附近有个劳务市场,工厂也不少,外面贴着计件日薪的招聘启示。蔡继安不感兴趣,催促少女早点离开。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大晚上乱转出了事可怎么办?”
蔡继安抱怨着,少女又转身往公交站走,蔡继安腹诽,又要去哪?
师宣用公交app查了下44路公交的剩余班次,倒数第二辆已经驶离本站。
盯着马路远方,等了一会儿,远远驶来一辆漆色很旧的车,车内乘客零零散散十几个。
约莫这时候工厂下班,突然涌来不少务工者,握着有些薄的日薪结算红包,辛劳一天,表情都很疲惫。还有几个人往站牌狂奔,生怕赶不上末班车,从这里打车到郊区终点站,要花费半天的工资,想想就肉疼!
“你该不会要做这辆吧?这会天都黑成这样……”
蔡继安望着发亮的44路车牌,心里有些胆寒,劝阻的话还没说完,一直不曾理会他的少女突然出声,刻意压低的清冷嗓音,可能有些感冒,声音沙沙的,还有些耳熟。
说了句没头没尾的,“你能把公交轮胎扎破吗?”
蔡继安茫然摇头,少女转身大步迈向靠站停下的公交。
“你真坐啊?”蔡继安有些退怯。
恰好这时少女回眸,目光清凌凌的,嫌弃道,“你怕,自己走了不就行了。”
蔡继安男人尊严受辱,被那双明澈灼人的眼睛盯着,心里突然鼓起些莫名的冲动。
他不知道有一种艳到骨子里的鬼魅,一个笑容能让人醉生梦死,一个冷眼也能让人舍生忘死。
师宣排在拥挤的十来个上车乘客后面,打量着上一站带来的乘客,一个个垂着头,间隔的位置有些考究。
蔡继安走过来站到师宣身后,一副护花使者样。师宣对这草包的嫌弃少了点,决定给他点提示,省得他傻傻的遇到危险都不自知。拽着身后人的衣襟,把蔡继安的头拉下,侧首低语,“小时候,语文老师最喜欢让学生用词组造句,现在我给你出道题。”
两人唇距不到半厘米。
少女眼睛仍盯着车上,未曾察觉距离咫尺,说话的气息喷在蔡继安唇上,蒸的青年脑子晕晕乎乎,视野被少女开合的唇瓣填满,烫得眼睛发疼,觉得那两瓣唇格外亲切眼熟,没怎么听清她说的话,含含糊糊应着。
“请根据关键词,‘废车回收站’‘幽灵公交’‘结日薪下班的外地务工者’‘临湖路的废弃港口‘再也回不来’,结合今年国家台的时事新闻,造一段话。”
蔡继安心头一紧,有点不好的预兆。
少女又说,“对了,手机解锁借我。”
蔡继安递出,少女把自己的手机。接过蔡继安的,握在手里,往车上走,蔡继安赶忙跟上。
座位还有几个空的,少女没有坐,走到后车门边站着。
蔡继安跟着过去,少女却突然装作不认识,露出仿佛被变态跟踪的嫌恶表情,移到另一边。
蔡继安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怎么少女态度突然变得恶劣。
车子摇摇晃晃驶向下一站。
车内很安静,务工者疲惫若死,相互没有什么交情,没心力聊天。郊区有些路段坑坑洼洼,拐弯时车子大幅度摇晃,乘客们扶着前座稳住身形,蔡继安身体微斜,正当他很快稳住时,少女伸脚一绊,蔡继安扑倒,砸在正玩手机的少女身上。
“啪!”少女给了蔡继安一巴掌,骤然变脸骂道,“你占我便宜!!!”
“没——”蔡继安被打懵了,傻傻闹不懂怎么回事。拐弯还没完,脚下再被绊到,他又摔在少女身上。
少女怒了!
狠狠推开蔡继安,光鲜青年不小心倒在旁边乘客身上。少女怒气冲冲要说法,旁人不知内情,抬眼见小姑娘清秀漂亮,纷纷谴责蔡继安仗着脸好随便占女生便宜。蔡继安临危就嘴拙,憋不出一句话,少女见蔡继安不肯道歉,拿起脚边的垃圾桶砸去。
蔡继安闪身躲开,他身下的乘客就遭了秧。
少女似是气极,追着身手灵活的蔡继安不停闹,垃圾波及不少乘客,她嘴里还骂道,“见鬼!早知道会遇到公车sè_láng我就坐下一辆了!你吃我豆腐连句道歉都没有,谁惯的你脸这么大!”
垃圾闷在车里有些发馊,被波及的乘客本就疲倦,又遭遇横祸,脸色都不太好,劝蔡继安赶紧息事宁人。
少女砸完垃圾,、手表、手机往外砸,可见动了真怒,大有纠缠不休的势头,偏偏蔡继安连句假惺惺的道歉都吐不出来,恰逢车子驶到临海路站点,几个嫌闹腾的乘客见劝不住,揉着额头下车,不想参合这乱事。
一个被手机砸得正着的打工仔拿起手机,愣住了!
手机屏幕上是打开的公交app,显示倒数第二班公交早就驶离临海路几百米,而末班车距离临海路站还有几千米,他抬头望着窗外站牌上的“临海路”三字,猛然想起幽灵公交的传说,从脚底窜上一股寒意,抖着手关掉屏幕。
“晦气死了!”打工仔自持镇定地大声骂着,壮着胆子,拍拍几个平日眼熟的,“这俩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坐下一辆吧。”
公交司机脸色微变,停了车准备过来劝架,少女却一甩头拉着蔡继安下车,“走!咱们让警察去评评理,公然猥亵未成年连句道歉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