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箫默摇摇头,一步步后退:「师叔,我知道我不该喜欢你,也不能喜欢你,可我管不住我的心。我想听你的话,好好修炼,不再乱想,我就在这里安静地待着,你别带我出去,我哪儿也不去……」
青玗心如刀绞,他在这个梦魇中陷得太深了,是逃避也是自我保护。他必须尽快带他出来,否则等他内力再损耗一阵,两个人就会一并困在这梦魇之中。
「跟我走!」青玗上前不由分说捉住他的手,笙箫默却意想不到地拼命反抗,疯狂如困兽。青玗见制不住他,索性从身后将他死死抱住,强迫他安静下来:「阿默!继续拖下去你我都会被困在这里!」
笙箫默垂死挣扎,低头间正看见青玗露出的小臂,便一口狠狠咬了上去。
青玗吃痛闷哼一声,感觉他的牙齿都嵌进他的肉里,可他还是强忍疼痛不松手。
笙箫默只觉口中弥漫了一片腥甜,他轻轻吸了一下,就像一个孩子咬下一口带着汁水的苹果,将那血腥吞入腹中。
好一会儿他终于放开了他,也放弃了挣扎,双腿一软瘫倒在地。青玗紧紧地抱着他,被他带动也一起摔在地上。
笙箫默无望地靠在他怀中,昂头看着头顶丧白的天空,双目漆黑如同无底洞。这是他日夜渴望的怀抱,却在这么苦痛的情况下得到。
他有什么办法呢?
连ròu_tǐ关系都没有用,即便他们度过那样荒唐的一夜,他还能淡淡对他说,就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他看上去那么温和谦恭,可他的心,却比石头还要硬。
好累……师叔,我快累死了……
如果他喜欢的不是自己的师叔,而是一个寻常的女子,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累?
他缓缓转过身,看着青玗苍凉的面容,神情有一丝恍惚:「师叔……你为什么偏偏是我的师叔呢?你若不是师叔,该多好?」
青玗突然感到一股排山倒海的悲伤袭来,被笙箫默的目光这样看着,他从未觉得如此自我厌弃。
从他第一次对他表白,到最后有了如此不伦之实,他震怒他痛苦他崩溃,可他从来都没想过要伤害他,他能那般狠心地逐了应云,却不能狠下心来与他割席断义,看见他陷入梦魇,他甚至还要冒险来救他!
他总说笙箫默太执着,可他自己又做了什么呢?一次次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给他那么多的希望,可面对他炽热的爱意又一次次给他泼冷水,说那些冠冕堂皇之言,他何时变得如此虚伪自私?!
「不是的,」青玗撇开目光,语气里有挣扎,「阿默,我……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坚强,也没有我自己想的那么无私……」
他只是个人,他不是神啊。
笙箫默蹙眉,似乎觉得这话里有话,可他很快就自我否定了。他被他骗过太多次,他相信他所说的很多话,唯独不相信这个。不忍拒绝,又不能交付,那么,他是在可怜他了?
呵。
「你是在同情我,还是怜悯我?」笙箫默仿佛像一头被激怒的豹,正虎视眈眈盯着眼前这只目光游移的猎物,他白皙的脖颈上青筋鼓动着,看上去热烈而诱惑。如果这只猎物再说错一个字,他相信自己会毫不犹豫地咬断他的脖子。
「不是……」青玗的喉头动了动,声音有一点嘶哑。
「那是什么?!」笙箫默的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
是什么?
是什么!
是什么!
青玗不动声色地看着笙箫默,这个年轻人眼中是令他畏惧的攻击性和赤裸裸的占有欲,这样嚣张凌人的注视若是出现在任何一个其他人身上他定能瞬间取对方性命。可此刻面对着他,青玗只觉得热血翻涌,唇齿间烧灼枯涩,好像干旱皲裂的沙地,在渴求什么。
整整五百年……他受够了……
什么声望、名誉、天下大义,任他枉顾人伦或是罪孽深重,都见鬼去吧!见鬼去吧!
他只想与他狠狠相爱!
青玗倾身吻住了他。
吻在唇齿间流连,湿润的雨水润透了干涸的沙地。青玗幽幽闭眼,只觉得天昏地暗,不同于那一次被禁锢着,这次他再清醒不过。晃过神来笙箫默很快反客为主,他的双手像蔓枝一般勒上他的腰,用力吮吻着他的唇,舌头攻城略地般侵入他的口中。理智全线崩盘,情欲占了上风,舌头彼此翻搅着,卷动起地火天雷,好像地下深处涌动千年的岩浆一下子爆发出来,连这世间最雄伟最巍峨的高山都压不住!
这吻很快下移,顺着他的下巴游荡到脖子,他不由自主地抬起头轻轻喘息,优雅的颈线像玉笏一般显露出完美的纹路。
笙箫默在这亦真亦幻的梦境中醉生梦死,藤蔓般的手攀上了青玗的身体,已经开始拉扯他的腰带。
「阿默!」青玗猝然睁眼,准准扣住他的手腕,费力抑制住胸中沸腾的激情:「先跟我出去……梦魇之中不可久留……」
「不,」笙箫默孩子般执拗,另一只手依然在他身上游移:「出去了梦就醒了……」
「不会的,」青玗颤抖着抚上他泛起红潮的脸,努力让自己的气息平下来:「阿默,我不是你的梦……信我,好吗?」
笙箫默看着他深情如火的目光,发现自己没法拒绝,也不能不相信。
就算是梦,就算醒来之后又要回到失去他的现实,也够了。
半缘修道半缘君
笙箫默睁开眼睛,看到有点熟悉的四周,缓了缓神,突然一下子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