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伯拉罕目睹着一切,由耶路撒冷一路携来的仇恨种子,混杂着数月来不断积攒的无限哀伤,终于在再次目睹族人像草芥和蝼蚁般被肆意夺走生命之后,萌发了!
这,全都是由那狂王一手造成的!他一定要为之付出代价!
想狂呼想怒吼,可是面对那么挟制的迦勒底卫兵,也不知道往何处发泄。难道就要这样忍气吞声,供异邦人奴役一生一世,乃至子孙后裔都不得返回梦中的耶路撒冷么?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或许……按这样下去,根本就等不到先知们所说的“弥撒亚”出现,犹太便会真正的灭亡吧!
那么,与其等待一个无望的救世主降临,还不如自己操起刀剑去抗争——哪怕是违拗神的旨意——自己,还有数以千计的族人,都不能再像这样继续苟延残喘下去了!
望着那高耸的金头巨型人像,亚伯拉罕抚上了自己面上的疤痕,暗暗下了决心——迟早,要教这巨像的主人血债血偿!
数日后。
微恙过后,房廷耳缘的伤口已经结痂,愈合后尚留下几枚黯淡的齿型痕迹。尼布甲尼撒似乎相当满意,能在他的这个部位留下自己的印记,于是在痂落之后,执意要在他的右耳上戴金环。就算不情愿,也无法违拗他的意思,自从巨像事件之后,似乎更是如此。所以当火炽的耳针刺进右边的耳垂时,房廷并没有反抗。
“这是人面牛身有翼兽。”噙起那挂于犹自渗血的耳洞之上,金色的耳轮,尼布甲尼撒这般道。
金环上镌刻的是巴比伦的瑞兽,尼布甲尼撒的象征——“戴上这个,就是教你时刻记得,你是属于谁的东西!”
恫吓话语,仍旧是霸道如斯。狂王热热的吐息,使得房廷无法直接面对面;还有那牙齿的小幅撕扯,更是教人心惊胆战,生怕他稍一用劲,便会将皮肉一起撕扯下来!
“呜……”这么担心的时候,结果真的就用上了力道,痛得呻吟出声,怎知尼布甲尼撒忽又放过了他的耳朵,紧接着下巴蓦然被捉起,就这么毫无预警地对上那凌厉的琥珀眼。还以为,他会如往常一样,掠夺般索吻。所以选择闭上双眸侧过头去……
“伯提沙撒。”听到尼布甲尼撒唤了自己的更名,疑惑地抬眼,意料之外的,瞥见一抹与往常不尽相同的温柔表情。
忽然,视线迷离,心跳鼓噪——就在这个暧昧的时刻。这到底是……被这般凝视,抑止不住的血液逆流,自觉热潮业己漫上脸面……不是畏惧、不是胆怯……反倒有一股期待的感受。好像自己变成了女人一样……被这荒唐的念头吓得心惊!房廷赶忙敛起神思,却听上方的尼布甲尼撒询问道:“你的故乡……在什么地方?”
心脏漏跳了一拍。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了?回想起来,自三月到八月,不知不觉间竟在这异境他乡度过了百余日的时间么?
从二十一世纪的穿越吋空,到达两千五百多年前的古代中东,从耶路撒冷到巴比伦……不可思议的历程,也是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想再次体验……
此刻为尼布甲尼撒提及,房廷不觉再生旖想,直至听到头顶上方不悦的轻哼,这才回过神来。
“在……东方。”自对方的怀中扭转过身,指点之处,乃是那日升之处。
“是‘日出之海’么?”尼不甲尼撒这么问,房延摇了摇头。
“是更远……更东面的地方……”
于巴比伦冬宫的高台,远眺之处可以望见的,便是那千年之后盛产石油的境地——“日出之海”,古吋的富饶港湾。而自己的故乡则比它更遥远,依靠着这海,穿过札格罗斯山,横越波斯高地,沙漠、丘陵、群山、峻峰……直至大陆的尽端,那时隔两干五百年之后的境地,才当是自己的归属之地。
只是千年阻隔,万里遥远,时间与空间上的巨大差距,已经教自己无法溯回了。
“想回去么?”尼布甲尼撒这么说的时候,完全是猝不及防地冒出一句;上扬的赛姆语音,听起来十分是古怪。
还以为是因为耳朵的关系,产生了幻听,房廷蹙起了眉头,正欲确认,忽然肩膀上一紧,又被箍进了他的胸怀。
“再遥远的国度,我都会将之征服……到那时候,就送予你吧。只是,再也不许说什么,要我放手之类的话了……”
这是在……说什么啊?占领古中国?地域跨度如此之大,就算他是王中之王,就算他是尼布甲尼撒,就算再花上几百年的时间,都是不可能达成的!明明是无法兑现的承诺,却以一副信誓旦旦的口吻,好像胸有成竹一般——真不愧是一代狂王,哪怕是信口开河,都那么有气势。
房廷埋在他的胸前,无奈地苦笑。不过,正是因为他近乎童言稚语般的诱哄,又被撩拨得心神不宁起来。尼布甲尼撒这番霸道如斯,可乍一听闻,竟像是一通情话,如同对伴侣的倾诉。
想多了吧……自己之于狂王,怎可能是那样的存在?不过是一时新鲜的玩物,迟早要厌弃的,他又如何会对这样的自己动心?
房廷感受着自己与尼布甲尼撒紧贴相连之处,彼此之间灼灼体温熨热了对方。身体接近得连呼吸都可以交换,但是心灵,却为什么仍旧相隔得那么遥远呢?这般念道,神色渐渐黯淡下来。
“啧啧,还真是如胶似漆。”于宫室尽端观望着的男子,看到这暧昧的一幕,不由得发出感叹,斜眼偷睨一旁俊美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