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慈不着痕迹地笑笑。
张睿起身道:“大哥,你不是说不来吗?”
张慈笑着看弟弟:“你不是也跟老爷子说不想来么,怎么又跑来了?”
张睿的脸色立刻就阴沉下来,张慈脸上的笑容却仍然无懈可击:“我也不瞒李先生,这次名义上是正规的古玩拍卖会,其实是我们张家组织的一次倒斗界巨头大会。”
这话,他是看着我说的。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再低声说:“要是有兴趣,一会可以留下来看看。”
我留意到张慈在旁边的时候,张睿显得很压抑,整张脸乌云密布,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等他大哥一走,他松了口气,坐下来,半晌脸上才恢复往日的温和。
兄弟之间,名字取一个词组是常有的事,但是“睿慈”这个词,睿在前,慈在后,张睿和他大哥顺序颠倒了,不知其中有什么玄机。
大户人家,总有说不清的lún_lǐ纠葛。
拍卖会的前半程我一直昏昏欲睡,直到一只铜制焚香炉被摆上展示台,主持人介绍说这是汉代宫廷御用的官窑,据说是在汉武帝刘彻寝宫中摆过的东西。
起拍的价格竟不是很高,竞拍的人也少。
我顿时来精神了,朝沈二挥手,想让他帮我拍下来。那个价我还是承受得起的。
没想到沈二居然在打瞌睡,我急得心里发痒,张睿忽然举牌报了一个别人都不敢竞拍的高价。我一愣,他看看我,笑道:“回头你把钱凑齐了给我。”
我不好意思地摸摸脸颊:“这个价格,我有点……”
“分期付款也可以。”张睿道。
拍卖会结束的时候,沈二打着哈气走向我们,见我和张睿手里一人捧了一件,诧异道:“香炉?瓶子?……小王拍这个香炉就算了,他兜里没几个钱,但是这只青花瓷瓶普普通通,那一年内府定夺样制的大多是次品,我看这只能保存完整,估计是官仿,价格贵了,张少爷居然看得上眼?”
张睿卖关子地笑笑,不答。
我对古董真不懂,只觉得张睿手里那只瘦长的青花瓷瓶挺好看的。
沈二嘀咕说:“早知老子也拍件东西,跟你们保持队形呢。”
这厮脑子里成天就不知在想什么,仿佛是个异度空间让人费解。
虽然张慈说接下来有倒斗界巨头大会,不过我们三个都没什么兴趣,张睿也好像急于离开,于是我们便肩并肩朝外走。
刚到大门口,身后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笑声怪异:“年轻人,好眼光啊,老朽还以为没人会跟咱抢这件东西。”
我们回头看去,面前站了个白发老头儿,年事已高,短小精悍,留着山羊胡,面容和蔼。
张睿突然喊道:“师傅!”
老人微微点头,张睿惊喜地迎上去,扶着老人家:“师傅,您怎么会来上海?”
山羊胡老人慢慢说:“哦,有个老朋友嘛,叫我来上海见见他家小崽子,嗯,标致。”
他对着我表示满意地点头,最后那个形容词让我不由得瑟了一下。
喂,老人家,“标致”这个词不适合用来形容我吧!
山羊胡身边还跟着个梳团子头穿大红旗袍的姑娘,那姑娘才叫十足标致。
他由小姑娘扶着蹒跚到我们面前,眯着眼看我:“小崽子,可愿把这只香炉出让给老朽?”
我把铜制香炉抱的紧紧的:“抱歉,老师傅,我一眼看见它就很喜欢,实在不能让给您,请您见谅。”
其实我看不出它多好,只觉得名字漂亮,叫“铜制釉彩仙鹤炉”。
山羊胡呵呵呵笑了一阵:“也罢,古玩是要随缘分的。”
张睿此时向我们正式介绍道:“他是我师傅,倒斗界人称‘独门独派’。”
沈二“啊”了一声:“‘独门独派’也能当名字用?”
沈二刚说完,我看见山羊胡手里拄着的拐杖便往沈二脚底下敲了敲,沈二哀嚎一声,没搞清楚状况。
刚才我只看见一道影子,这老头儿看起来行动不便,没想到如此眼疾手快。
边上的团子头姑娘噗嗤一声笑了,沈二在女人面前最要面子,何况还是个挺灵秀的姑娘,脸顿时红成了番薯。
山羊胡笑说:“老朽当年离开师门自立门户,一直也未起个名字,慢慢的,就开始有人叫我独门独派。这名字够意思,就凑合着用了,一用就是三十年啊。”
沈二旁敲侧击跟我嘀咕,说这老头儿取绰号比我有水平,还说边上的姑娘正点什么的。
沈二跟个愣头青似地,眼神直往人家姑娘身上飘,不等我支援,他便搓着手问山羊胡:“您旁边这位是——”
山羊胡大笑道:“哈哈,杂家孙女阿灵,漂亮不?”
“漂亮!”沈二竖起大拇指,“跟我一个名,有缘呢。”
山羊胡的孙女确实长得钟灵毓秀,跟名字十分匹配,不过我却一直忘了沈二的本名叫沈灵一,自大学宿舍报到时见过名册以后就再也没提起过,没想到这家伙此时不知轻重地拿出来跟人家套近乎。
你的目的性太明显了,你个二!
我抚了抚额头,很想拖着沈二往外走,心说,张睿跟你同样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怎差别如此巨大,也难怪我不想赴你的约!
28 倒斗界巨头地下交流会(下)
独门独派大师就是爸爸介绍给我的师傅,不过半小时后,我们对他孙女的背景却了解得更为透彻,这要归功于沈二的甜言蜜语绝技,人家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