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这边就交给老奴,您快回去休息才是……”
“侯爷……”
羽墨栩听到这里,笑出声来。“一口一个侯爷,这一声声的,喊得当真是尊贵无比!”
殷洛宁闻言,不理会管家的劝说,
面对著羽墨栩,淡淡说道:“王爷没过多久就会来我府上
走一回,若您喜欢这座宅子,殷洛宁便把它送了给王爷,一劳永逸。也免去王爷的奔波辛
苦。”
他讲话很缓慢,中气不足,显然是在病中不假。
“这座侯府是皇上赏赐,本王可不敢要。更何况,殷家人住过的地方,羽墨栩──嫌脏。”
殷洛宁听了这“嫌脏”二字,病中的面色更是苍白一分,却仍是语气平静无波的道:“殷家人的地方自然污秽不堪,所以侯爷还是请回吧,且毋染上晦气。您要争的,不过意气而已,
刚刚那一鞭,还不够吗?”
“意气?”羽墨栩笑容幽冷,眼底深处似乎都结著冰,只是转瞬之间,
那不共戴天的恨意,
又倏然隐去无形。“刚刚那一鞭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可是别想算在我的头上。我今日前来,只是想带走被你藏匿了的我王府的逃奴。”
“我的府上,并没有藏匿过什麽王爷的奴隶。王爷要针对我一个人,
我不在乎。还请不要欲
加之罪,牵累了我府中众人。本朝律法,私藏他人逃奴,乃是大罪。”
“有或者没有,不是你一家之言说了就算的。是不是欲加之罪,也要仔细搜过了才知道。”
言罢便扬声对著自己带来的侍卫道“还不给我搜!”
“站住!”
向来语速和缓、极少高声说话的殷洛宁忽然这样呵斥人,居然也令众人不自禁的住了脚步。
他迎风站著,白衣翩翩,显得很淡薄。
“王爷既然如此笃定,想必之前已经做足了证据,只差一个人赃并获,让我府中上下、百口
莫辩。”他的目光也没什麽变化,只是平静“但是,殷洛宁不是没有原则的人。这一次,
不
会忍让。”
羽墨栩不怒却笑“那又何如?”
“不如何,就是──不想让你搜。”
他话一出口,自己的侍卫自然都把手摸向了兵刃。於是两方的侍卫们就有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正当僵持不下时,一顶银灰色软轿却慢悠悠被从正门外抬了过来,对侯爷王爷们视若无睹,
竟停在了两方势力正中央。
轿子也不如何华丽,众人正自纳闷是哪里冒出来个不知道的死活的东西,竟敢来捅西玄王与靖陵侯这一对马蜂窝的时候,轿帘被打了上去,待看清里面坐著的人,其他人自是不必说,即使羽墨栩和殷洛宁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轿子里下来的,却是当朝丞相,南楚麟。
南大人今日一身素衣装扮,不似往昔深色厚重的官袍,压人的感觉却分毫不减。只见他缓缓
自轿中走出,手里还握了一柄折扇,步履悠闲,语气若轻若重的说道:“王爷与侯爷真是雅
兴颇高,
这麽糟糕的天气里,还站在此处风口,共赏春景。”
6所谓权臣(上)
积威这个词,有时很让人说不清楚。
南楚麟年纪不大,可谓诡月王朝史上最年轻的一位相爷,偏生容貌又是那般的……好看。
可这些表象的东西与他那冷狠的内在比较起来,却不值一提。再如何绝美的脸,若配上的是诡异莫测的手段,残忍无情的心性。还真是让人处处都想避著他。
人人都知道,南相是诡月国的第一权臣。
所谓权臣,当然就是可以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生杀予夺,翻云覆雨的人。
南楚麟能坐上今天的位置,自然对这些手段,无一不精。
但有一样,谁都知道,丞相南大人对皇上,
唯命是从,
但凡皇上说出口的话,他无不遵从,
即便再荒唐的想法,他也不曾有过半句微言,甚至言官的正常纳谏,都会时不时被他给拦下
来,先过他耳,再入圣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