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官匪扫平户
牛大的房间破旧,好东西都搬他老婆房间去了,连木床,都是坐上去就吱嘎吱嘎响的老家夥。
点了煤油灯,房间里明明暗暗地有了丝生气。
灯光照著人,倒影变得肥大,出现在挂了蜘蛛网的墙上,大的对著小的。
牛大搬了木桌子到床边,把小孩放在上面,仔细端详。
小孩嘴巴里塞的布巾显然松了,所以能发出微弱的悲鸣。因为是丝绸的缘故,被唾液浸湿的部分颜色变了深紫,衬著上面嫣红的花,有莫名的美感。
之前黑漆漆,又紧张,根本没看清小孩的样子和穿著。
这时候,牛大几乎屏息。
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倌童,身上的衣服都是上好的货色,连袖口襟边都绣满了银线的精致云纹。脖颈上带著长寿的金锁,手上金镯子,脚上金链子,连小衣服的系带上都缀著玉扣子。
外貌更不用说了,细皮嫩肉仙童一个,眼角红红,是哭过的痕迹,粉白脸蛋,手摸上去,滑不溜秋。
明显,是个大户人家供养的小公子。
可是,哪门哪户的正经小公子会被半夜三更扔在妓户的门外?
为东西?值钱的东西在。为人?人没拐走。难道是为仇恨和报复?为了什麽……牛大不想管,他好不容易得了这个孩子,是绝对不能放手,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绝对不还回去。
孩子坐在桌上,两条小腿靠在桌边。身体有些晃。
牛大不敢解开小孩嘴巴里的绸巾,因为怕他叫;牛大不敢解开绑著小孩手脚的绳子,因为他怕小孩会跑会跳;他甚至一动不敢动,因为怕面前的小孩子会忽然消失掉。
半晌,牛大吹熄了油灯,抱了小孩裹了被子钻进了床帐。
小孩的手脚冰凉,牛大在黑暗里拢著它们,给他温暖。小孩该是遭了不少的罪,累坏了,挣扎了一下便没了劲,乖乖贴著刘大睡著了。
天没一会儿就大亮。
牛大几乎睁了一宿的眼睛,他见小孩睡得睡,掀开被子瞅瞅,小孩娇嫩的手脚已经被绳子磨得发红生肿,牛大心疼,想了想,小心翼翼解开了小孩身上的绳子,然後用被子把小孩粽子样包了起来,再用绳子在外面困住,坚信小孩逃不了,他才安心。
坐了坐,他又掰了小孩的嘴巴,扯出那条湿巾,另拿了条长布头,缚紧小孩的嘴巴,确定不会发声,才舒了口气。小孩竟然没有醒来。
绸巾展开,上面是几蓬盛开的红芍药,角落里绘著卢字。
牛大把半湿的绸巾当宝一样塞进了胸前的衣襟里,出了门。
生意还是要做的。
院子的木桶,被牛大搬到不起眼的角落堆著。
不过一夜,岭溪府县城里闹翻了天。卢员外家的小公子不见了!听说被歹毒的仆人拐送去了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