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花家看看情况。”楚留香说着,便动手穿好衣衫,朝船外走去。“你们几个好好照看这孩子,待他醒了之后给他做些吃食,询问他的遭遇,我去去就回。”
“放心吧,楚大哥,我们一定会照顾好这孩子的,你自己小心。”李红、袖一边给苏蓉蓉擦了擦额上的汗水,一边向楚留香说道。
楚留香来到花家,只见花家大门紧闭,一派寂静。他转到后巷,纵身一跃进了花家。
只见花家具是死状凄惨的尸体,楚留香闭目长叹了一口气,不忍再看,朝花园走去。
园中原本娇、艳欲滴的花儿此时节萎靡不振,只剩下零星的几片沾了血迹的花瓣。
楚留香动手将花家家仆全数草草安葬在此处后,在花家找寻犯下这等惨案的凶徒留下的线索,奈何凶手武功极高,甚至在这花园松软的泥土之上看不到任何行动过的痕迹。
楚留香再次细细排查了一遍,除了屋中凌乱的衣柜和木箱外,仍是什么发现也没有,只好离去。
回到船上,孩子已经醒了,呆呆的半坐在床上,小脸一片苍白,紧抿着唇,任凭屋内三个温柔的女子如何诱、哄也不肯张开口喝她们手中的汤药。
楚留香知道这孩子经历此番变故,心中正是脆弱之时,此刻恐怕已经将自己与外界隔绝。
“罢了,让他自己待一会儿吧!”
“楚大哥,你回来了!情况怎么样?”苏蓉蓉听到楚留香出声,关切地问道。
楚留香沉重的摇了摇头,“无一人生还。”
“你是说,不仅爷爷奶奶去了,连阿大阿二他们也都死了?”不待苏蓉蓉接话,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
床榻上的孩子用手撑着自己孱弱的身躯挣扎着想要翻身下床,却因为太过虚弱而不慎跌下,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原本应当稚嫩的声音此时也因为长时间滴水未沾而喑哑不堪。
众人无暇在意他的声音,只觉得心都揪起来了。
楚留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接住了他,这才没让他伤上加伤。将他小心地放回床上,伸手夜了掖被子,楚留香才不顾周围三位女子谴责的目光,将事情据实以告。
“是,一个活口都没有,你是唯一幸存的一个。”
“怎么可能,阿大阿二他们武功那么高,怎么会护不住爷爷奶奶不说,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你一定是在骗我,我不信!”
花平的反应并没有向他的年纪一般,听到这话,他并未落泪,也并未大吼大叫,只是脸色更加苍白,手指猛的攥紧身下的薄被,极力遏制住自己的情绪低声的喃语。
可是这样的孩子,却更令人心疼。
“你应当知道,我并未骗你,若你不信,等你伤好之后,我可以带你回去看看。”楚留香出人意料的冷酷,无情的戳穿了他心里微薄的希望。
“楚大哥!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宋甜儿挣开红、袖拉住她的手,极为气愤的向楚留香迈了一步,“他还是个孩子!”
“从这件事发生起,他就没资格再做一个孩子了。”
楚留香此时心中虽也满是不忍,却明白照现在这孩子的性子来看,今后恐怕再也无法真正轻松起来了。现在只能给他一个报仇的目标,否则这孩子怕是无心再活在这世上了。
“你可以选择不喝药,我不会管你。但是你得记住,你们花家上上下下几十口的人命债,只能等着你去讨了。你是要在我这船舱里咽气,还是要好好养伤,等伤好之后去祭拜亲人,为家族复仇?”
楚留香话说得很难听,却出奇的有用。
男孩虽然不说话,却将颤抖的手伸向床边凳子上的药碗。
楚留香见状,伸出手拿起碗,坐在床边,将已微凉的药汁舀起送至男孩的嘴边。
“想报仇,就好好养伤吧。”
男孩定定的看了楚留香片刻,张开口将药含入口中,似是感觉不到苦意,就这么一勺勺的抿着喝完了药。
李红、袖赶紧递上去腌好的话梅,男孩却摇摇头,“不必了,这苦,我迟早有一天会还给那个人,要他血债血偿。”
说完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片刻后又闭上眼睛,缓缓躺下。(好心疼,嘤嘤嘤,我绝对会是亲妈的)
万剑之急,塞北前行
“陆兄,多日未见,近来可好啊?”繁华的街道上,一个笑容温润,风度翩翩的公子停下略带匆忙地脚步,朝着路边茶摊坐着的一个身穿圆领紫服,腰带差刀的衙役熟稔道。
那陆姓衙役放下唇边的茶碗,往旁边挪了挪,示意那位公子坐下,那公子也不在意在路边停歇有失身份,从容入坐。
“唉,我倒是很好,可惜那大善人花老爷却是不好了。”衙役摇摇头,微微叹息道,“前几日朝廷上派了公文,调我前去协助调查花家灭门惨案。”
“什么?灭门?”公子哥很是讶异,“怎么会?花家虽然家底殷厚,但却并非为富不仁之家,平素对于贫寒百姓也多有照顾,从不与人结怨,怎么会发生灭门惨案?”
“谁说不是呢!”那衙役抖了抖衣服,站起身来,“花家中从主到仆均是心善之人,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只有花家的小少爷下落不明,却生死未明,怕是也惨遭不测了。”
说着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真是苍天不公。不知是哪个心思歹毒之人,竟对他们下此毒手,我定要尽早破案,替花家报仇雪恨。纳兰贤弟,那我便先走一步了